“吴大人可是从来不听你母亲之言?”褚暄停反问:“就孤所知,吴大人自幼无父,是你母亲一手带大,那么自小到大,吴大人可是半分未听母亲教导,全赖夫子吗?”
“太子殿下,你……”
褚暄停漠然注视着他,“倘若你的母亲目光短浅,就该要你早早出去找份生计,而非供你读书!”
吴相书顿时哑口无言。
“那么敢问公主殿下,女子多为感性,遇事不决,易感情用事,又该如何避免?”谢琅避开褚暄停问向褚扶清。
褚扶清站于殿中,声音清透,“设立百姓监察制度。”
“公主何意?”
“大瞿选官从来是依靠才能与品行选拔,一年一度考核,由吏部官员负责。”褚扶清道:“但百姓的眼睛才是最明亮的,做得好与不好,判得对与不对,百姓才是最能直接真切感受到的。倘若真的因为感情用事而误了事,百姓自然看得到,届时依照律法该如何便如何。”
谢琅道:“百姓当中诸多愚昧之人。人云亦云不在少数,殿下此言可是以偏概全了。”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褚扶清说:“百姓之中明事理之人不在少数,况且再愚昧之人,对自己不利,可会容忍?官员下的决定,做的事情,与百姓利益切实相关,倘若错了,百姓岂会庇护?”
“公主殿下这是要推翻老祖宗的监察制度?”谢琅厉声问道。
“谢丞相此言实为严重了。”褚扶清沉声道:“广陵此举非在推翻,而在完善。”
“哦?”肃帝倒是对此来了兴趣,“广陵说说看。”
“父皇,儿臣以为监察制度最初是符合我大瞿的,然几代下来,早已有人寻了应对之法,甚至成了一些人结党营私的工具。”褚扶清沉声道:“于朝中不少大人是,于外更是。”
“儿臣最初游历时是隐瞒身份的,因此于大瞿不少地方见过不少吏部官员徇私枉法,从而致使许多偏远苦寒之地的官员难以升迁,外调之人难以归京,甚至有不少鱼肉百姓的官员因为好处给的到位得以一直于当地作威作福。”
褚扶清的声音并不高,但她的话在许多人心中却是雷霆之音。
“只是依靠吏部的考察,显然已经失了公正。”褚扶清继续道:“父皇显然也知此种情况,于是有了巡抚大臣,然而父皇更该知道,这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巡抚所到之地,当地官员早已接到消息,巡抚能看到的只是当地官员想让其看到的。”
“可倘若设置了百姓监督就不同了。”褚扶清望着上首的肃帝,眼神澄澈坚定,“百姓是一直能看到的,官员即便心术不正,但为了自身性命与名声,即便是装也会装出为国为民的样子来,倘若能一直装下去,为百姓和国家做事,也未尝不可。”
“广陵的意思可是要撤了吏部官员的监察职能?”
“不,保留。”褚扶清说:“吏部官员与父皇派的巡抚大臣都要留下来,只是往后考察分为两部分,一为吏部与巡抚大臣之意,二为询问探查当中百姓之意,公平公正公开,百利无害。”
卞惊鹊问道:“倘若吏部官员亦或是巡抚大臣欺上瞒下,捂了百姓的嘴,依旧变为一言堂,又该如何?”
“北镇抚司。”褚扶清道:“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乃只听命于父皇,最是公正无私,每年随机派出些许人前去百姓中走访,倘若有卞大人所言情况,相关官员全部革职查办。”
“妙极!”卞惊鹊笑着赞叹。
肃帝“哈哈”一笑,“朕先前还从不知广陵有如此才能。”
“父皇谬赞。”褚扶清垂首行礼。
“沈卿。”
“臣在。”
“女子科举一事便交由你来牵头负责。”肃帝肃声道:“卞卿、秋卿、姜卿从旁协助,剩下要用到之人,便由你们几人自行商定,务必于一月之内将此事制定出完整章程来。”
“臣遵旨!”
赞成一派躬身言:“陛下英明!”
谢琅见此事已然成定局,再反对也无法,只能跟随行礼,反对一派见谢琅如此,也纷纷道:“陛下英明!”
肃帝又看向褚暄停问道:“太子,云家一事如何了?”
褚暄停道:“如今云家的证据刑部已经整理好了,父皇过目后便可定罪。”
“甚好。”肃帝道:“诸卿可还有事要奏?”
下首大臣无人出声。
张公公见状拂尘一甩,“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肃帝走后,大臣纷纷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