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傅别云,她的伤耽搁下去那双手就真的废了,风龄不在,他自然要护着些,更何况,那是傅锦时最在意的家人。
因此褚暄停不欲再揪着诸多事情继续扯下去,而是对肃帝躬身行礼,“父皇,如今傅家账本与尸首皆在,傅家清白已然证明,也该让傅家父子的尸首入土为安,傅家两位姑娘如今也都深受重伤,是要及时医治的,否则傅将军在天之灵怕是要不安。”
如今诸多事情已然明了,接下来就是整理证据,该判罪判罪了,肃帝便道:“太子办事朕向来放心,此番便由太子负责后续事宜,务必证据确凿。”
褚暄停应声,“是。”
“来人。”说完,肃帝又道。
张公公知道是叫他,于是立即上前,“陛下。”
肃帝说:“传朕旨意,傅家遭奸人所害,污蔑清名,实乃大瞿之不幸,今真相大白,朕深感惭愧,特赐傅家父子葬于……”
“陛下。”肃帝话还未结束,傅锦时径直打断了他,她深深伏下身去,行了大礼,“阿爹早就在阿娘的墓旁留好了位置,锦时恳请陛下允父兄回永州安葬。”
肃帝垂眼,望着傅锦时,他欲将人安葬于大国寺的后山,那里依山傍水,还有大国寺的高僧日日诵经,是个极好的安葬之所。
然傅锦时的话也提醒了他,傅铮最想的怕是埋在妻子身旁。
于是良久,他道:“倒是朕思虑不周。”
此话便是应了傅锦时之言。
傅锦时与傅别云双双行礼谢恩。
肃帝摆摆手,望着地上傅铮的头颅,眼底还充斥着沉甸甸的哀意,他道:“这些年你们虽未在将军府居住,但朕一直命人洒扫着,这些时日你们二人受苦了,往后便可居于将军府。”
说着,他目光扫向褚暄停,“一应事宜便由太子安排妥当。”
“儿臣遵旨。”
“谢陛下。”
肃帝应了一声,便带着人走了。
褚暄停命刑部的人将赵国公等人带走。
此番便也算事了,众人皆可散去,然不少人却立于原地未动,待到傅锦时与傅别云分别上前收敛傅家父子的头颅时,卞惊鹊率先跪了下去,而后朝着傅铮的头颅一拜,紧接着不少人跟着他拜了下去。
这一刻天上太阳正好,几朵云悠悠飘在一旁,一群鸽子于半空飞过落在屋顶之上“咕咕”叫了几声。
傅锦时余光瞥到这一幕,心中的戾气忽然散了些许,她的鼻腔间酸涩涌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傅别云见状轻轻覆在傅锦时的手背上,傅锦时不想阿姐看到她的眼泪,她眨眨眼逼回泪意才转头与阿姐对视。
褚暄停此时也上前,他单膝跪地,将傅别遥的头颅用披风收敛好。
傅锦时转眼看他,低声道:“多谢。”
越行简本想上前,可却被褚千尧紧紧拽住,她眼眶通红,奋力挣扎,却被死死困住,她不管不顾地抬起另一只手,眼见着就要扇在褚千尧脸上,被褚千尧抬手挡住,拉着出了大理寺。
到了马车上,越行简没再挣扎,而是平静道:“松手。”
褚千尧松了手,越行简猛地抬手扇在他脸上。
“是你做的。”她冷声质问,细看能看到眼中的泪光与恨意。
她这一巴掌毫不留情,褚千尧嘴角出了血,但他浑不在意,“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越行简冷凝着脸,声音冷厉,厌恶道:“恶事做尽。”
褚千尧神情陡然变得可怖,他望着越行简的眼睛,在里面,他看不到半点爱意,有的依旧是厌恶,他心中今日压抑的怒火与戾气陡然迸发,他猛地掐住越行简的脖子吻了上去。
越行简被他一下抵在车壁上,后背撞在上头,猝不及防下的痛意让她闷哼一声,她陡然想到了阿时背后那一道长而深的伤口。
她这般撞一下都如此疼,阿时的那一道又该多疼,她却还要带着一身的伤一路骑马躲避追杀。
这样想着,越行简心越发心疼,心中对褚千尧的恨意与厌恶越发浓重,她望着褚千尧,摸向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然而褚千尧的武功与她不相上下,她一动,便被察觉,褚千尧想也不想徒手抓住了她袭来的匕首。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两人的衣衫上。
越行简眼都没眨一下,手中匕首翻转,褚千尧吃痛不得不松手,越行简借着机会手中匕首直朝褚千尧的颈间而去,是她惯用的杀人手法。
褚千尧偏头躲开,抬手抵住越行简的手腕而后向上抓住她的手臂,随即手肘向下一断,越行简当即失力松了手,然而就在匕首要落地时,她另一只手迅速反应于下方接住,而后反手朝着褚千尧的心脏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