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这才推开门栏,进了牢房。
一进去,她先是扫了一圈儿周遭的环境。
这间牢房通常关的都是重要犯人,因此并未留窗,所以整间牢房比其他的要暗上一些。再往里看,她注意到牢房的最里头铺了干草,上头只放了一张草席,其余的一概没有。
“放着好好的襄王府不住,跑来这里受罪。”傅锦时说:“你又发哪门子疯?”
白九的武功虽说有一部分是她所教,可并非不能从他手底下逃脱,但那日他没有半丝反抗。
“你是我姐姐,我不跟你动手。”白九道。
傅锦时冷笑,随即猛地出手。
白九下意识闪躲,傅锦时招招狠辣。
两人就在这狭小的牢狱之中打了起来。
说是打也不准确,因为此时完全是傅锦时的单方面殴打。
她对白九心中存怒,所以即便白九只是闪躲不回手她也没有因此而有半丝留情,甚至待到抓到机会一拳打在白九的腹部后,在白九没有反手之力时,下手力道更狠。
最后掐着脖子将人抡到了墙上。
“我早就说过,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白九却陡然笑了起来,他唇边带血,浑然不在意身上密实的疼,“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从背叛傅家那一天就盼望着傅锦时揍他一顿,甚至杀他也没关系。
那日在襄王府,看见她怒气冲冲的来,他心中升起隐秘的欢喜,傅锦时来找他算账,说明还对他有情谊,可很快,他的欢喜消失地无影无踪。
傅锦时神色冰冷地割断了袖子,与他恩断义绝,不要他再喊姐姐。
白九在那一刻只有慌乱,心中的疯狂顺着慌乱肆意而出,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一同爆发的还有他一直藏在心底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那些他自己都分不清的感情。
而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只增不减。
傅锦时自动忽略他这句话。
“我问你答。”傅锦时直接道:“答好了,我留你一命。”
白九痴痴笑道:“姐姐,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杀我。”
傅锦时依旧不为所动,“你为何做了玄色楼的杀手?”
白九:“你始终还是把我当做你的弟弟。”
傅锦时继续问:“你来大瞿做什么?”
白九:“我是你唯一的弟弟。”
傅锦时看着白九那副疯癫样子,她的耐心彻底耗没了,一直压制的怒火瞬间喷发而出,她陡然抽出腰后的短刀,直接刺穿白九的肩膀,鲜血顺着刀刃落在地上,很快便是一小滩。
傅锦时漠然道:“我不爱听这话。”
“姐姐,你的刀偏了,该再往下些。”白九看也不看自己的肩,盯着傅锦时肆意说道:“倘若你心软,我替你来。”
他说着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了傅锦时的手,而后用力拔出,重新冲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傅锦时没抵抗,顺着白九的力道直接刺入。
白九疼的嘴唇泛白,额头都是冷汗,傅锦时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半晌,她松了掐在他颈间的手,又抽回了自己的刀。
没了傅锦时的支撑,白九脱力地靠着墙滑落。
傅锦时蹲下身,将短刀在白九另一侧的肩膀处轻轻蹭干净血迹,而后刀尖缓缓下移,“你若真想死,该刺这边。”
白九的心天生畸形,长在右侧,她在第一次号脉的时候便发现了。
但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白九低低笑了起来,再抬眼时,里头满是疯狂,“你舍不得,我是你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傅锦时望着这样的白九,深深地叹了口气,片刻后,她用刀挑起白九的下巴,“若非当年你还有点良心,刻意制造动静让阿爹及时发现,当年在襄王府时,那把刀割的就不是衣袍而是你的脖子。”
“你……知道。”白九陡然怔住。
“白九。”傅锦时的声音清冷通透,“别消耗掉我对你最后的容忍。”
白九闻言,心中没来由的一慌,比上一次在襄王府时还要慌,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下意识想要通过发疯来确认些什么。然而还没有所行动,便又听见傅锦时道:“即便你当年有苦衷,也刻意提醒阿爹,可数千鹰卫为之受伤是事实,我不可能毫无芥蒂。”
“你做什么都没用,因此不必时时强调你对我重要,那只是你认为。”傅锦时直接拆穿了白九的心思,她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杀你,可我也不会再是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