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暄停没有意见,傅锦时就更没有意见了,她抬笔将其中一条线按照褚暄停的意思做了修改,当作主线,“颜色就用黑色如何?”
褚暄停点头,“便这样吧。”
傅锦时将毛笔搁在笔搁上,算是定下了图案。
“殿下何时刺青方便?”
“弄完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褚暄停没答傅锦时,而是先问道。
“饮食和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就可以了。”
褚暄停算了一下离着春闱开始的日子,道:“今日可否?”
“行啊。”傅锦时道:“刺青要用的东西我前些日子就备好了。”
她构思图的时候,卡壳了便先去准备东西,几次下来,图案还没画好,东西倒是准备齐全了。
“那便今日吧。”
傅锦时点头,“殿下去榻上脱了衣裳趴好一等。我拿了东西很快就来。”
说完也不等褚暄停有所反应,径直站起身走了。
褚暄停望着她消失在博古架后的身影垂下了眼,半晌后,情不自禁的笑了。
傅锦时的性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从不扭捏。
他犹记得他还没去营帐住着那会儿,看见曲陵从树上摔下来,摔到了腿,疼得直哭,傅锦时一边嫌弃他的鼻涕蹭到了自己身上,一边因为撸不上去曲陵的裤腿而直接上手扒下他的裤子检查伤势。
当时曲陵外裤被扒下来的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哭,呐呐地对傅锦时说:“傅锦时,阿娘说男孩子不能随便动小姑娘的衣裳,那小姑娘是不是也不能扒男孩子的裤子啊。”
傅锦时翻了个白眼,凶巴巴地瞪他,“闭嘴。”
褚暄停记得当时曲陵不仅没闭嘴,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抽抽搭搭地对傅锦时说:“傅锦时,虽然你很凶,也很讨厌,但你扒了我的裤子,我会娶你的。”
“你吵死了。”傅锦时不耐烦地凶他。
傅锦时的速度很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一整套工具拿来了。
她来的时候,褚暄停恰好解了上半身的里衣。
随着里衣的掉落,褚暄停好看的背脊显露了出来,随着他收衣裳的动作而动。
自从傅锦时去年开始给他用药调理身体后,他体力恢复一些后,便开始锻炼,到如今,已然有了不小的成果。
傅锦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她略一挑眉,褚暄停听到声音转身,恰好看见傅锦时的挑眉。
他没说什么,只是拎着衣裳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傅锦时也没什么尴尬的情绪,好看的事物谁都愿意欣赏,她看的坦荡。
“时间会比较长,殿下可以先调整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傅锦时提醒了一句,便开始拾掇自己的工具。
褚暄停上了榻,将枕头垫在了下巴处,两只胳膊环绕在枕头边上,随后侧头去看傅锦时。
只见她将东西放在床榻便的小柜子上,而后将小柜子拉到榻边,之后点燃了一根蜡烛,又将拿出来的银针在上面烤了烤,结束后将两根银针用细绳绑在一起,最后在一小罐黑漆漆的墨水中沾了颜色。
褚暄停先是感受到傅锦时覆在他背上时指尖散发的凉意,而后才感受到针在他的皮肉伤扎下去。
“你可是身体还未调理好?”褚暄停忽的出声问道。
他记得先前傅锦时来给他诊脉时,也是指尖冰凉。
“先前在永州地牢时受了寒。”傅锦时从褚暄停背上收了针去蘸墨水,复又扎在他的背上,“再加上诏狱的十八道酷刑,底子一下子亏空了,调理起来有些难。”
她说这话就是在单纯的回答褚暄停的问题,语气没什么起伏,话里也没什么在意。
可偏偏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才更能说进人心里。
不期然的,褚暄停想起了先前江舟说过,傅锦时日后恐难以怀孕一事,他没有冒昧地出言询问,他不知道傅锦时会不会介意这一点。
“比解柯蓝之毒还难吗?”
傅锦时下针的手不停,应道:“不一样,调理身体是补,解毒是除。”
褚暄停不了解如何治病救人,但他知道傅锦时的医术在整个大瞿都没几个人赶得上的,若是从她嘴里得到一句“难”,足以说明问题的棘手。
可偏偏他在此方面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寻些不好寻的草药,于是他说:“若是要用到什么药,尽管去和周叔说。”
“多谢殿下。”傅锦时知道这是褚暄停的一片好意,也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便到了晌午,沉西进来询问,“殿下可要现在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