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时,他与褚暄停在书房谈了一个时辰,最后秘密去了一趟云家在京城的府上,而后赶在宵禁之前离开了京城朝着晋州而去。
傅锦时第二日得知褚昼津先是去了云家又是去了晋州后,她将手头的药材处理好便去了吟松风。
她如今虽已得了良籍,但依旧住在太子府,隔三差五还会给褚暄停把个脉。
一进院子,便见沉西守在门口,“殿下在里面?”
沉西点头,让开位置,让傅锦时进屋。
“不用通禀?”傅锦时挑眉,先前她来此不是为了送药就是为了把脉扎针,褚暄停不耐烦每次来报便免了她的通禀,如今柯蓝之毒已解,她也不再是太子府的侍药奴,按规矩是要沉西通禀以后,褚暄停见她,她才能进的。
“殿下早就吩咐过,是你的话,不必通禀。”沉西说。
傅锦时挑眉,没多说什么,推门进了屋。
甫一进去,她并没有在褚暄停常坐的矮椅上看着人,继续往里走,绕过博古架,她注意到先前用来遮挡的屏风也撤了,继续往深处走去,果然在他时常喂鱼的地方看到了人。
听到声音,褚暄停转头瞥了一眼,见到来人是傅锦时,倒也不意外。
“来了。”他捻着鱼食继续往湖里撒。
现在不像初春那会还带着寒凉之气,褚暄停便命人将遮挡彻底撤了下来,而非像先前那般只是弄到一旁去,好方便他时不时地来喂几下鱼。
傅锦时扫了一眼褚暄停沾着鱼食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如今这般微微屈起,倒是别有一番美感,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褚暄停没听到傅锦时的声音,有些疑惑地转头,恰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褚暄停垂眸扫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傅锦时见褚暄停转过身,略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她这人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喜欢看好看的手。
她先前就注意到过褚暄停的手,但那会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所以也没有心思去看,直到今日又瞥见。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傅锦时瞥了一眼湖里游着的几条锦鲤,本想夸一嘴,可是注意到那比寻常鱼壮硕太多的锦鲤,她嘴角一抽,话到了嘴边又换了,“这几条锦鲤,没被你撑死,真是命大。”
褚暄停扬起嘴角,颇有些骄傲,“这几条胃口好,争气。”
傅锦时顿时更加觉得这几条锦鲤不容易,她道:“胃口是挺好的。”
胃口不好都养不到这么大。
褚暄停嘴角漾着笑,他将手中的鱼食往傅锦时手边靠了靠,“你要不要喂?”
傅锦时指尖有一丝痒意,她手指微动,最终没忍住捻了一点鱼食撒进了湖里,几条本来游走的锦鲤瞬间掉头朝着鱼食的方向而来,而后张嘴吞掉了鱼食。
傅锦时嘴角微微扬起。
褚暄停见状眉眼笑意加深,“你来找我是为了褚昼津的事?”虽然聊起了正事,却没有收回拿着鱼食的手。
傅锦时点头,云家关乎傅家一事,所以褚昼津去晋州是她必须掌握的信息,她问:“你如何说服的褚昼津帮忙?”
她能猜到褚暄停的大致目的,却想不通褚暄停如何说服的褚昼津帮忙,毕竟在她看来,褚昼津应当不会想继续参与进夺位一事的。
褚暄停道:“他帮的不是我,是扶清。”
“你早就想好了这一天。”傅锦时听着他的语气,断定道。
褚暄停见湖中还有锦鲤往前头凑,他干脆将手中剩下的一点鱼食尽数洒了进去,而后笑着看向傅锦时道:“你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他没有否认。
先前放任褚昼津离开不过是因为那时的褚昼津即便报了仇也是心神不定,与其说他想离开,不如说是他没想好报完仇以后该何去何从。
他没有目标,因而只能离开去找一找自己想要什么。
若是那时寻他做事,多半事倍功半,不若不做,所以他给他时间,让他去捋顺清楚自己日后的打算。
如今沈淮序的婚事尘埃落定,褚昼津也该重新出发了。
“你再猜猜,我为何安排他去找赵国公。”鱼食喂空了,褚暄停收了手,坐到一旁软垫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时示意傅锦时坐。
他很喜欢同傅锦时坐下来这样聊天,傅锦时的聪敏让他极为欣赏。
傅锦时撩起衣摆坐在褚暄停对面,想也没想道:“帮一把云家。”
褚暄停轻笑,手指状似不经意地绕着茶杯打转,“怎么说?”
“云家与谢家合作,归根结底是与四皇子合作,而如今的局势,云家最后定然是要与四皇子决裂的,四皇子与谢家势力庞大,而云家如今即便与陆家搭上了关系,却也是不如四皇子的,毕竟在京城,陆家鞭长莫及,所以占优势的依旧是四皇子。”傅锦时将桌上的空杯将如今的局势摆了出来,陆家有不臣之心,争的也是皇位,势力主要在祁州,她说:“但倘若将谢家砍去,那么云家与四皇子还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