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与褚扶清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小姑娘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软乎乎地喊二哥,他那时还算活泼开朗,性子也比较恶劣,总是喜欢逗扶清玩,经常把人惹急了,虽然如此,但其实关系很亲近。
他们彻底决裂是扶清发现他为老四做事的时候,那一次是他带人刺杀了褚暄停。
扶清知道后大老远的从遂州赶回来,不管不顾地冲到春香坊质问他。
褚暄停是扶清最重要的人,对褚暄停动手,扶清不会原谅他,他当时就知道自己彻底陷入了泥潭中,也不想再挣扎了,于是在扶清闯进来的时候,他正搂着姑娘饮酒作乐。
他知道的,扶清最讨厌如此做派。
不过那一日他本以为扶清看到这一幕会掉头就走的,却不想,她只是皱了皱眉,而后道:“都出去。”
“这是做什么啊,扶清。”褚昼津衣衫穿的松松垮垮,面上带着混不吝地笑,对着其他姑娘道:“不用走。”
春香坊的姑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褚扶清没有为难那些姑娘,而是直接拿酒泼了褚昼津一脸。
之后沉默地离开了。
褚昼津当时望着褚扶清的背影,脸上那面具一般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他将那几个姑娘遣了出去,拢好衣裳一个人在屋内坐到了天黑。
自此,扶清再没搭理过他。
褚扶清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意收了回去,她对褚昼津说:“我其实去过十里亭的。我知道你在那里等了我半日。”
她这话便是在告诉褚昼津,其实早就原谅他了。
褚昼津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他眨眨眼,“早知你在,就该自言自语几句好话的。”
此话一出,先前还有些悲伤的氛围陡然间一扫而空,褚扶清缓缓笑了起来。
二哥从没变过。
转眼到了沈淮序大婚的日子。
傅锦时早早地来了沈府。
沈淮序与律兰旭的婚礼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
毕竟是内阁首辅的孙女与大瞿唯一异性王世子的大婚,处处都要仔细,连肃帝都格外上心,遣了内廷的人前来打理。
傅锦时随着领路的侍女一路往里走,见到了满目的喜庆。
她到沈淮序的院子时,里头只有侍候的婢女与喜娘,沈懿已经去了前厅。
“阿时。”沈淮序见到傅锦时,高兴地唤道。
她今日一身大红婚服,头上是金色发饰,眉眼温柔,朱唇含笑,是幸福的样子。
“真美。”傅锦时笑着夸赞道。
她今日同样开心,淮序是她亲近的人中第一个成亲的。
沈淮序被她一夸,在傅锦时面前转了一圈,先前的端庄霎时无影无踪。
傅锦时见状调侃道:“听说,制衣司将婚服送来后,律兰旭先过了目,而后带走亲自绣的,是不是真的啊?”
制衣司是宫内给各宫娘娘和皇子做衣裳的,本不该绣沈淮序的婚服,但律兰旭心疼沈淮序,怕她劳累,于是进宫求了陛下恩典,后来制衣司完工送出来后,律兰旭又亲自修改。
沈淮序被她调侃地不好意思。
傅锦时笑了一声,接着轻轻抱了抱她,温声道:“挺好的。”
沈淮序知道傅锦时的意思,她温柔回抱傅锦时,“我只希望,我的福气能分你一些,你也好早些回到永州,回到将军府。”
沈淮序从来都是心思细腻的姑娘,她一直都知道傅锦时最想要什么。
“借你吉言。”傅锦时笑着应声。
沈淮序笑了笑,松开傅锦时道:“我留了一支簪子,阿时,我想让你帮我簪上。”
大瞿婚俗,新娘第一支簪子和最后一支簪子是最重要的。
第一支簪子通常是由阿娘来簪,寓意美满,沈淮序的阿娘与阿爹都去得早,便是由爷爷沈懿簪的。
而最后一支发簪,多半是找十全夫人来,寓意祝福。
沈淮序却没有找这样一个人来,而是早早地同律兰旭和爷爷商议后,由傅锦时来做。
傅锦时没有去接那一支簪子,她笑着拒绝道:“不可以。”
傅家如今背负叛国罪名,甚至父母哥哥皆已不在,她满身的不幸,如何能给沈淮序簪上最后一支簪子。
“你是最合适的人。”沈淮序拉住傅锦时的手,缓缓道来,“你医术好,武功也好,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傅家又是满门的将军,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阿时,你的祝福就是对我最好的祝福。”
傅锦时望着沈淮序,看着她那双满含期盼的眼睛,再次拒绝道:“不要胡闹。”
“这不是胡闹。”沈淮序从侍女手中拿过簪子,递到傅锦时面前道:“这是我一早就想好的。爷爷与兰旭皆赞成,阿时,就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