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暄停闻言却想到的是傅锦时手臂上的灼伤,那一处到如今还需要敷药。
“下次?”褚暄停不屑嗤笑出声,眼中却带着微不可查的狠意,他冷声说道:“你不妨掂量掂量。”
两人对视,针锋相对,眼里具是寒光冷意。
若说先前褚暄停还对褚千尧带着点兄长的劝诫,在看到他执意错下去时,便没了半丝恻隐。
此处长阶并未很长,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肃帝已经到了高位,褚暄停与褚千尧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立于肃帝的两侧。
祭天仪式庄严而隆重,乐官奏曲,礼官唱词。
肃帝头戴十二冕旒,身着黑金华服,待到礼官唱词结束,便接起祷告之辞,他的神情威严肃穆,声音浑厚高昂,随着撞钟之声落入人耳,如同荡在心上,底下百官只觉心中一颤。
很快祷辞结束,肃帝与两位皇子接过提早准备好的香,插/入眼前巨大的香炉之中。
而后三人转过身面对着底下的文武百官。
下面众人纷纷行跪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肃帝抬手,“众卿平身。”
“谢陛下。”
到此,祭天仪式的主要流程也算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前往大国寺斋戒。
却忽然在此时,肃帝与太子还有四皇子先前插/在香炉上的香陡然齐齐断做两半。
平日里断香都是极为忌讳不详之事,更何况是今日祭天这么大的事情。
不少人脸色都变了,肃帝更是直接震怒。
负责准备此香的官员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请罪。
“陛下恕罪!”
他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出了血,沾在地面上,留下刺眼的红。
太常寺众人也纷纷跪地请罪。
褚暄停道:“父皇,这样的日子,不宜见血光。”
负责此香的人知道祭天一事事关重大,一旦出现问题,首当其冲,所以不会有胆子从中作梗,所以此事一看便知是旁人故意安排,既然如此,没必要为难太常寺众人。
肃帝铁青着脸,褚千尧脸色也不好看,有人竟然算计到他的头上了。
“父皇,大哥此言有理。”褚千尧倒不是出于好心,只是为了借此告诉褚暄停此事跟他无关,别算在他的头上。
肃帝当然知道,如今已然出了断香之事,倘若再杀人,此次祭天一事便当真是笑话闹剧了,他沉声对着还在磕头的小官和太常寺众人怒声呵斥道:“滚下去。”
众人闻言忙不迭的从肃帝眼前消失。
“太子,给朕查清楚!”肃帝神情冷冽肃杀,“千尧协助太子。”
褚暄停和褚千尧同时拱手领命。
肃帝长袖一甩,脸色极差的带着人下了长阶。
“看来除了你我二人,还有一人。”褚千尧看向褚暄停,声音凌厉幽深,“大哥,此番我们不妨合作一番?”
褚千尧此举便是明确朝着褚暄停抛出橄榄枝。
褚暄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径直拒绝。
甚至说完就走。
“大哥。”褚千尧喊住他,“今日设计此事的人,无非也是冲着皇位去的,父皇就我们这几个孩子,除却流放的二哥、自请守边的五弟与六弟,如今势大的只有三哥。”
“你想说什么?”褚暄停转头看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褚千尧玩味道:“三哥如今掌嘉州十三万大军,颍州十万大军,难保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褚暄停漠然道:“还有呢?”
褚千尧眼神微眯,看得出来褚暄停对褚千尧没有半分疑心,“你就这么信任他?”
褚暄停没有明着回答褚千尧的话,而是说了一句很明显的提醒,“你凭什么认为想要最高位的只会是皇子中的人?”
他扔下这句话再没停留。
他不会与褚千尧合作,但既然肃帝要褚千尧协助他,那他也不会违抗圣命,免得将来褚千尧借口此事说话生事,所以便给他透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的消息,由着他去查。
褚千尧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他不是认为只会是皇子,而是在排除他们当中除了他在争夺这个位置,还有没有旁人,如今看来,褚风龄的确安分守己。
那么剩下的只有云家与陆家了。
云家的野心是他一点点喂起来的,如今也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却挣扎的厉害,所以不排除云家派人故意弄了这样一出来膈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