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安排新人,无非是为了祛除结党。”云燚知道赵国公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望着赵国公轻声道:“父亲,陛下能安排人,我们自然也能。”
“我们安排上自己的人,陛下却以为他们会是纯臣,势必大力提拔,如此一来,便是为我云家养了人。”云燚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理由阐述出来,“此举虽然冒险,可若是成功,那是何等的好事,于我云家益处良多。”
“父亲,此举万万不妥!”云淼站在旁边颇有些不可思议,“科举是何等大事,一旦暴露,我云家毕竟有覆灭之灾!”
他还算有些理智,虽然为人凶狠,却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瞻前顾后,怕东怕西,如何能够真的完成大计!”云燚冷声斥责,“陛下如今显然想要对世家下手,傅家覆灭虽说有我们的手笔,但你安知其中没有陛下出手。”
云淼瞪着云燚,云燚才不管他神色如何,继续道:“当日天楚屠城,你觉得三皇子就真的是半点消息都没收到吗?秦家真有如此神通能够将消息拦截的密不透风?但是你看陛下有过半分责问三皇子吗?”
“再说秦家。”云燚将先前之事挨着数出来,“卫家一事过了那么久,即便有二皇子与太子插手去查,但倘若没有陛下默许,他们能够查的如此顺利吗?要知道当初可是陛下亲自下旨,认定了是卫家叛国,太子与二皇子此举是在跟天下人说陛下错了。可陛下从没有让锦衣卫插手阻止过,这说明什么?”
云燚的声音浑厚低沉,“说明太子与二皇子是陛下铲除秦家的刀。”
“甚至我猜测,陛下早就知道秦家对卫家与广瑛公主所做的事,一直都不信任秦家,这才会一早便让三皇子掌颍州的同时分了秦家一半的嘉州。”云燚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说了出来,“为的恐怕便是将来有朝一日秦家败露,三皇子能迅速控制嘉州,以防内乱。”
他说完看向赵国公,“我想,父亲定然也有过这样的猜测。”
赵国公同样看向云燚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聪颖,却未曾想过如此聪颖,先前的确是太过忽视他了。
“你所言不错。”他道。
“父亲!”云淼闻言脸色微变,他听得出父亲这是被说服了。
“不必再多说。”赵国公制止了云淼要再劝的话,“云燚,此事便交由你来做。”
“儿子必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赵国公点头,随后挥手让两人都下去。
云燚与云淼行礼出了书房。
一出书房,云淼便铁青着脸对云燚道:“你最好保证此次事情万无一失,否则……”
“父亲如此信任我,我当然不会令他失望。”云燚嘴角上扬,眉眼间带着挑衅,他径直打断了云淼的话,“所以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我定然不会失手。”
云淼心中愤怒翻涌,“小人得志!”
云燚面色不变,“那也比你被区区秦家耍了强。”
说完,他撞开挡在身前的云淼离开了。
留下云淼眼神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
云燚感受到那道阴毒的视线,嘴角荡开笑意。
他不怕云淼从中破坏,就怕他没有行动,他若是不搞破坏,将来他如何甩锅?
祭天大典那日,傅锦时刚帮着沉月给褚暄停穿上一身华服,便收到了阿姐传的消息。
傅锦时也没藏着掖着,当着褚暄停的面打开了信。
褚暄停略有诧异,“你何时如此信任孤了?”
“倒不是多信任你,而是瞒也瞒不过你。”傅锦时随口回着,三两下把信看完了。
褚暄停挑眉,“分明是句好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傅锦时没搭理他这句调侃,而是问道:“三皇子先前掌一半的嘉州,为何也没有前来支援永州?”
“终于查清了?”褚暄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解释道:“留云滩大败之时,他正得了军报,说是与颍州交界的郦幽地界有异动,他带兵前去查探,不在嘉州,后来他的人勘察到永州被屠城的消息去给他送消息,却被凌安侯派人杀了,消息没能送到风龄手中。等他真的收到消息时,一切晚矣。”
他先前只听傅锦时提秦云陆三家,却绝口不提与秦家同掌嘉州的褚风龄时,便察觉有异,但此事他不能先提,也不能多嘴,因为他与褚风龄关系亲近,傅锦时不会信他,所以干脆任由她自己去查。
如今她查出来了,他便也能说了。
然而此事解决了,也该轮到下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