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谁学的过家门不入?”褚暄停双手环胸站在阶上。
褚祈年眼眶通红,眼中闪着泪光。
“要走了,才记得来看看孤。”褚暄停继续道。
褚祈年此刻心中说不上是何感受,他只认识到一件事情,大哥对他还是一如既往。
“你便是打算从此以后对我不见、不说?”褚暄停的调子依旧是懒散无状的。
“哥……”褚祈年终于出声,他甚至忘了自己先前的称呼一直是“大哥”。
褚暄停抬步下了台阶,走到褚祈年身前,他比褚祈年高出一个头去,这样的高度,再加上他本身有些寒凉的气质,若是逼近,很容易让人产生压迫感,所以褚暄停没有靠的很近。
“从哪弄得野山参?”褚暄停问道。
宁贵妃那儿有一棵野山参他是知道的,但那根年岁不大,如今这跟可是百年份的。
“我跟着一个药铺的人上山挖的。”褚祈年吸了吸鼻子道:“我问过那个人了,他说这个年份大,品相也好。”
“你这些日子便是去忙这个了?”
褚祈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他本以为会同从父皇那里得到一句一样的“不务正业”或者是“又去玩”,却不想褚暄停说:“找了很久吧。”
褚暄停的这一问,让褚祈年再次鼻头一酸。
别看他当时面对着宁贵妃很硬气,一副看得明明白白的样子,但他这些日子其实是惶恐又委屈的。
他不想跟大哥争,他对皇位没有野心,只想一辈子活在大哥的羽翼下就行了,所以始终避着宫中的明争暗斗,不让自己参与进去,却不想还是没能逃过。
“嗯。”他的声音带上了鼻音。
褚暄停笑着拍拍他的肩。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也启程吧,天黑之前还能到下一个驿站。”褚暄停抬头看了眼天色,对褚祈年说。
他是知道的,今日褚祈年要离开京城,前往祁州。
褚祈年点头,拿着马鞭转身去牵马。
临上马之前,他又看向褚暄停。
褚暄停道:“此一去,万事小心。”
褚祈年应声,扬起马鞭,马儿发出一道嘶鸣,随后大门前只留下几声马蹄声的余音。
褚暄停随着褚祈年的身影看向远方。
不知何时,地上又刮起了风。
褚暄停一直到长街上再也看不到褚祈年的影子才转身回府。
一踏进去,便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傅锦时。
褚暄停扬眉,“站在这里做什么?”
“本以为能听到你与六皇子的往事,所以躲在这里打探打探。”傅锦时随口扯道。
不过此话也不完全全是瞎扯,她的确好奇褚暄停为何待褚祈年如此不一般。
“想知道,直接开口问我不就完了?”褚暄停边走便道。
傅锦时跟在他身侧,“我问你就说?”
“自然不会。”
“所以,问你有什么用。”傅锦时道。
褚暄停说:“你不问怎么会知道没用。”
傅锦时翻了个白眼,“无聊。”
褚暄停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
“祈年自小就聪颖可爱,性子也赤诚,小时候就喜欢跟在我身边喊哥哥,大约是喊久了,所以也给我喊出了点感情来。”褚暄停解释道。
他对褚祈年从一开始就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时喜欢。
小时候他白白胖胖的一个小肉团子,凑上来抱着他的腿软乎乎的喊哥哥,长大了也总爱笑嘻嘻地凑上来,还时不时地会冲着他撒娇耍赖。
时间一久,虽说是同父异母,却也跟扶清是一样的了。
傅锦时点点头,“所以正因如此,你也信得过他,便让他去祁州分陆家的权。”
褚暄停点头。
褚祈年藏着自己的能力与手段是为了让他安心,但他知道祈年心中也有抱负,他不该只困在京城。
“你就不怕他被陆家杀了?”
“祈年是父皇最小的孩子,因此最得宠爱,你觉得这么些年没人想杀他吗?”褚暄停道:“他能如此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可不仅仅是运气好,更不是谁对他的保护。”
他此话便是在告诉傅锦时,褚祈年的能力远远不如表面上这样简单。
两人说着话,也到了吟松风,傅锦时却在院门前停住了脚步,褚暄停侧头看他。
傅锦时笑眯眯道:“你到底还是对我不放心。”
她将褚岁安和褚岁愉安排去了永州,褚暄停便转头安排一个信得过又不简单的褚祈年到了祁州,而褚风龄先前已经在秦家落败之时将嘉州尽数掌握在了手中,如此一来,祁州与嘉州成包夹之势,她在永州有任何越矩,都能迅速被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