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搅了。”
谢遥知鼻腔里的味儿散了些,剑客是横趴在马背上的,他算了算位置:“你带着这假货一起骑回去?”
“不。”今日事发突然,她没有备好草席,不想再沾血了。
“早上的两位你不是这么带走的?”
玉流:“当然是直接拖走,死人在乎什么?”
“啊,”谢遥知拿扇柄拍脑门,“是我浅薄了。”
他都不用去想,那场面,一定很壮观,不知这崇州老百姓的心脏还好吗?
不用去问远的,近的就有一位。
敏郎捂住脸,早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的小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既然这样,”谢遥知趁机邀请,“玉流,不如和我共骑?”
玉流躲开:“不要,你身上有血。”
谢遥知:“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玉流:“所以我拒绝。”
谢遥知:“嘿,你还有的选吗,不和我一起,难道你要和你的小仆一起?”
玉流笑着看他,也不说是不是。
谢遥知只是瞎说一嘴,见她这副神情,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会来真的吧,玉流?玉流!”
“不行,”谢遥知脑子转得飞快,“那这样,我骑你的,带他回去,你骑我的。”
玉流:“那要看我的马愿不愿意。”
像是通了人性,白马紧接着就对着谢遥知摇头,表示它拒绝。
玉流:“它不愿意。”
谢遥知瞪眼:“你这马怎么回事,有没有眼见!”
玉流:“你再说一句,信不信它踹你?”
“那个,”敏郎小声地打岔,“大人要不要骑我的马?”
谢遥知当然不准,拦着玉流,朝着敏郎骂:“男女授受不亲的知不知道,小郎君,你还有没有廉耻!”
莫名被骂了一遭的敏郎一头雾水:“啊?”
他是说了什么不好的吗?
“别理他,”玉流拂开谢遥知的手,“我骑你的马,那你呢?”
“我可以走路回去。”敏郎说得快,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确定?”这儿离太守府可有段脚程。
“你确定?”谢遥知终于听清了敏郎的话,非常赞同,“那就这样。”
“嗯,”敏郎这声是回应玉流的,“大人要紧。”
玉流遂看向他的马:“你的马听话吗?”
“听话的。”
“让它过来。”
敏郎引着黑马走到玉流身前,他站在玉流身边。玉流捋着它干净柔顺的马鬃。马儿一般,能养成这样,养马的人用了点心思。
后方的谢遥知瞅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越发不满。生生站进去,借着身形的阻挡拿胳膊推开碍眼的人。
敏郎被推得一趔趄,稳住后只听见谢遥知说:“他想走就走呗,难道你还想强迫他不成?”
“你说得对,”玉流难得认可了谢遥知一次,翻身上马,抓紧缰绳,“我们走。”
玉流和谢遥知策马奔走在山道中,她的马在前面引路,不多时便快出了这座山。眼见崇州城整片的屋舍就在脚下,玉流却勒转掉头:“你先回去。”
看她毫不犹豫地折返,都不用猜她要去做什么。
谢遥知气得踢了一脚马腹,咬着指甲阴暗地盯着玉流远去的背影。
该死的,他一定要把那个碍事小郎君的底细完完整整地揪出来。
山路上,敏郎起先是努力跑了一阵的,可人怎么比得上马的速度?他跑得额头汗湿,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只能放弃,慢慢走着。
头顶的日光耀眼,长出山壁的树枝将山道分成明暗的两条,有些热了,他往里走了些,沿着树荫的地方,抚摸着腰间冷柔的山茶。
艳红的山茶,从她指尖落下,置于他的耳边,的确就像梦一样。
所以,折断的花,如何才能长久地留下来?
好像不能。
那送花的人呢?
她会愿意留下吗?
大概是不愿的,敏郎失落地垂下头。
忽的,轻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敏郎下意识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熟悉的黑蹄停在眼前,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坐上来。”
看他没反应,玉流拍拍身后的位置,又说了一遍:“上来。”
以为自己被抛弃的小狗懵懵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大人怎么回来了?”
“我踢了你一脚,又骑了你的马,再让你走路回去的话,是我过分了。”毕竟他明面上是太守府的人,若只有她自己回去,保不准柳吾善不会问东问西。
“不、不会过分。”敏郎否认了她的话,却又顺着她的话摸向先前被踹到的部位。在腰侧,越摸越麻。
敏郎羞赧地躲开她的视线:“真的要一起吗?”
玉流盯着他,好像那些新进的外侯官被她训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她有这么吓人吗,至于这么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