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玉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外侯官个个都不傻,我又从没带人回来过,你我什么关系,他们心里有数的。”
要是知道养狗还要哄,她当初一定会犹豫一下的:“现在高兴了没,高兴了就去睡觉,我自己去收拾一下。”
“嗯,那……啊!大人不用去烧水了,那位外侯官人特别好,帮我们把水都烧好了。”他指着东厨道。
当然,他美化了一点经过。
两个孩子累得不行,刚坐下就能睡着,念着身上脏得都能抖出一层薄土,不想直接去睡脏了玉流的房子,所以还是想先洗洗,但是又懒得动弹。
其实他还好,但由于目前的人设不可以太强,立马也坐下扮起了柔弱。
宝儿指望不了敏郎,瞅瞅看看,拿着鸡毛当起了令箭,朝着外侯官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哥哥,可以帮我们铺床吗?”
“哥哥,可以帮我们套被褥吗?”
“哥哥,可以帮我们烧水吗?”
——于是乎,可怜的外侯官就这么当起了仆人。
玉流没想到有一天能把“人好”和外侯官联系在一起,真是开眼了。
“这种话你们没当着他的面说吧。”
“啊,不能说吗?”
“怎么,你们说了?”
“嗯,宝儿说了,”敏郎想想那位外侯官的脸色,“怪不得他走的时候,感觉有点生气了。”
他还说地挺委婉,人走的时候何止是生气,脸都绿了。要不是记着他们是玉流的人,估计能直接撂挑子走了。
“说了就说了,”玉流道,“小事,别说出去就行。你们都洗过了?”
“嗯,水还够的。”
“好,我自己可以,你去睡吧。”
最近京城天气不错,天清云淡,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玉流快速地冲洗完,舒坦了许多。她在屋后倒完水,转着有点酸的胳膊,拿干布绞着头发,满身水汽地出来:“你怎么还没睡?”
敏郎蹲在门口,仰面真诚:“我认床。”
玉流绞发的动作都停滞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认床。”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玉流弯腰,盯着他的眼睛,“敏郎,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十八岁的敏郎特别有道理:“十八岁不可以认床吗?”
“你是不是当我好骗,”玉流不跟他掰扯,“当初在极乐天我看你睡得可稳了。”
呀,说到这里了,那就怪不了他了。敏郎很勇敢地盯了回去:“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一定要我说吗?”
“说。”
“因为那时候,大人也在。”
听听,这话里的心思路过的蚂蚁都能听见了。
玉流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我们……名正言顺!”
“什么名正言顺,”玉流葱白的手指点在他的脑门上,“你见过哪家的未婚夫妻刚回家就滚在一张床上的?”
敏郎嘟囔:“别人不知道,但这里马上就有了。”
“我看你是脸皮厚得脸都没了,”玉流第一次觉得这张嘴这么能说,“不可以,再吵我就敲晕你。”
“不要,”敏郎拿出了杀手锏,“我要、要提要求了。”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玉流跟他商量:“换一个,这样显得我完全没有原则。”
“真的不行吗”
“不行。”
“大人要不要,仔细看看我,想一想,再回答呢?”敏郎抬起脸,往她眼前来。
吃准她喜欢这张脸了是吧:“……算你狠。”
“啊,那就是——”
不等他说完,玉流移开眼:“还是不可以。”
“真的,真的不行吗?”敏郎还是不死心,脸都要贴上来了。
玉流搓搓他倔强又略带忧伤的脸,叹了口气:“那走吧。”
噌地,小狗膏药又出现了:“我去开门。”
他进屋,等着玉流进来,关门,走到床边,乖乖脱鞋,乖乖上床,乖乖躺好。把自己都送上去了,他疑惑:“嗯?大人为什么不动。”
玉流搬了张椅子过来,撑着床面:“我守着你睡也是陪你。”
失策了。
敏郎麻溜地坐起来,嘴唇还没开始抖,眼睛还没开始颤,玉流就道:“现在开始哭就太假了。”
这间屋子采光并不好,阴沉沉的一片,以前又是玉流堆证物的,乱得不行,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她近。
“今天这么没分寸,你在不安什么,”小狗不安到生出恋家的毛病,而她好累,养狗怎么会这么累,“我真的没空给自己藏小情人的。”
小狗糊着声音:“算、算是吧。”
“什么?”
敏郎沉默了许久,理好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忧思,郑重道:“就是,大人会很忙的吧,后面还有时间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