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让夏满去给邓意潮回信,那边夏满便匆匆跑来,带着另一位邓公子的手信。
何楚云接过信,微微挺起身换了个姿势倚躺,喜灵立刻给她后腰铺了个软垫。
这封信与邓意潮龙飞凤舞的那封不同。
此封字迹整洁干净,笔法规矩,叫人看了赏心悦目。
将信打开,里面的内容才真叫人来了兴趣。
上面说,广家京城的靠山因生辰礼一事大发雷霆,好生朝广家发作了一番。还撤了广家来年上呈贡品的资格。
此事对广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很好。
何楚云合上信,对夏满吩咐:“去问问邓大公子可有时间一聚。”
夏满:“是。”
口头上传信极快,午时夏满便回了珠玉阁。说是邓大公子今日刚好得空,随时都可。
何楚云颔首,“那便申时,玉鼎客栈见。”
其实她并非偏要折腾那么远去见邓意清,只因她馋了城南玉鼎客栈附近小铺的梅肉干。难得出门不用陪那些莺莺燕燕,她想与邓意清分别后随意走走,四处逛逛散心。
何楚云见邓意清无需特地打扮什么,等到了时辰直接去玉鼎客栈便好。在院子品茗穿的是一身白衣素裙,出去穿得依旧打算穿这身。
“好了。”何楚云的腿微微上翘,示意雪来可以停下动作。
雪来也好几日没见到何楚云,今日得了吩咐给她按腿不知道有多激动。他面上不显,实则心中慌张作乱,麦色皮肤都透着一股春色。
“是。”他遗憾地撤了手,跪到一旁。
何楚云被他揉得肉都舒展开了,只觉这人只做马奴与洒扫太过可惜。不如今日将他带着,回来路上若是无聊也可以叫他进来继续按腿。
“今日你跟我一起出去。”
雪来猛地抬头,欣喜应道:“是!!”
何楚云携喜灵、夏满与雪来,一行四人上了马车朝城南驶去。一路马车驶得平稳,并无余事。
待她踏上玉鼎客栈二楼时,正好申时。
喜灵依旧在门外等候,她进了房,心中刚措好了问好的话,却只见屋内空无一人。
何楚云立刻蹙了蹙眉,邓意清人呢?
莫不是耍弄她,今日不来了?还是来迟了?
管他如何,邓意清这般作为,她还不如去见邓意潮。
何楚云扫了一圈屋子随即转身欲走,却被一个匆忙赶来的护卫打扮的黑衣男子拦下。
“小姐等等!”
焦恒抱拳而立,神色带着几分歉意,“小姐抱歉,我家公子路上有事耽搁了,即刻便来,还望小姐稍等片刻。”
何楚云见这人十分恳切,的确像是被临时吩咐来报信的。
罢了,看在邓意清在广家之事上办得不错的份上,便给他个薄面。
她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端庄柔和的笑,“邓公子有心了。”随后转过身回到房中,坐在上次的位子上慢慢赏茶。
一杯热茶喝完,一刻钟将过,邓意清还是没到。
何楚云可没有等人的习惯,此次已是开了先例。她悠悠放下茶盏,刚要起身离开,便听门被推开,一青衣素襟男子信步而入。
“意清来迟,小姐莫怪。”
邓意清十分有礼地对她作揖半鞠了一躬,停了几息后才直起身子。
谦谦君子。
与俞文锦温良纯善不同,这人多了几分不近于人的冷意。若说俞文锦是暖春绿竹,沁人心脾,那邓意清就是初春落霜,料峭凛然。
何楚云的不耐已经顶到嗓子眼,倒生生被他压下去了几分。
且她也想问问广家的事,遂摇摇头道:“无妨。”然后伸出右掌,示意他坐下说话,“公子请坐。”
邓意清还是青衣,不过比之上次见面的威襟妥正,这次倒多了些随意潇洒。与今日一身白衣的何楚云更为相配,就连样式都极为相似。
邓意清坐下后又低首道了声抱歉,为她斟了盏茶后才开口说起正事。
“小姐,此番广家得了教训,还望小姐莫忘了你我约定。”
他这话讲得冷冷淡淡,但言语之间并没有威胁旁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是更像他是受人胁迫求人办事的那方。
何楚云还算满意他的态度,对迟来一事也彻底熄了火焰。
“我自然不会忘。可公子也说了,广家失去的是明年上进贡品的资格,一年的时间,谁料想还会发生什么。”
邓意清:“小姐是想说,还不够?”
何楚云抿唇一笑,“当然不够。我要的,是广家再也不得翻身。而且,我要嫁也要嫁最好的,若是邓家日后还是常常受广家牵制,那我岂不是也同样得忍着委屈。”
这种话不像是会从一个大家闺秀口中所出,不过她也不介意邓意清对她的看法,毕竟两人之间只有利益牵扯,他要的也只是她这个身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