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敛眸,弯了弯唇角,“嗯,很漂亮。”
和初见时,一样的漂亮。
秦臻从前不懂,被评为校花的是沈芙嘉而不是慕一颜,后来她才渐渐发现,沈芙嘉的美是平等地面向所有人的,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她都会附上完美的微笑。
而慕一颜的美,矜贵一些,她只展现给她想要展现的人看。
那些秦臻看过的美,大多数学生从未得见。
她们从小学起就互相认识,到了高中同班,顺理成章地玩在了一块儿。
秦臻的妈妈作为大财阀的董事长,经常会去慕一颜爸爸所管理的银行里办事,两家父母相互认识,在秦臻八岁那年,她们一家受邀去观看慕一颜的舞蹈比赛。
是古典舞,秦臻看得很认真,她旁边的妈妈掩唇笑道,“你认识一颜吗?”
秦臻摇头,她没有见过慕家的女儿。
“那你看谁看得那么认真?”
秦臻伸手,指向了舞台正中央的红裙女孩,绸制的舞裙旋转铺散,她像是六月荷中的花精,热烈又娇媚,携着一腔水墨的典雅,燃着这个年龄的勃勃生机。
妈妈笑了,“那个妹妹跳得最好是不是?”
秦臻点头,是。
慕家的父母眉开眼笑,格外高兴。
自那时起,她们有了交集。
但都是些带有商务场合的交集:饭局、商业聚会……
直到高中,她们相处时身边才没了大人,没了合作、交易的背景音乐。
“这里的星星好干净,比墩格尔酒店里的水晶灯还要漂亮。”慕一颜走到了秦臻身前,抬眸望着她,“最后一晚,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这个倒数第二说吗?”
秦臻低头,那双眼里星光璀璨,烂漫似锦。
慕一颜肉眼可见地被晒黑了,可她还是那么美,美得波光粼粼,灵气四溢。
“……有。”秦臻后退了半步,伸出了手,“我想再看一次,你那天舞。”
不是在觥筹交错、富丽堂皇的水晶灯下,而是在这一片澄澈温柔的星光之间。
Y省的天好清澈,清澈得像是那一天空的繁星都披在了慕一颜身上一般,她穿上了织着繁星的纱裙。
慕一颜一愣,继而笑了。她搭上了秦臻伸来的手,贴近了她。
“就是因为每次你都只找我跳,所以我都没什么男人缘。”
秦臻搂住了慕一颜的腰,“我也没有。”
“你没有不是很正常么,从小到大没几条裙子,参加的社团都是什么篮球、跆拳道,女生们都把你当做参照物来找男朋友了。”
秦臻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于是抱着慕一颜走了一轮又一轮的舞步。
她交际舞学的男步,因为她的舞伴多是女孩。
沐浴着星光,这场舞安静静谧,当一切归于平静,慕一颜抬头,直视着秦臻。
“如果非要在芝忆和我里面选出一个留下来,你会选谁?”
秦臻抿唇,她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谁走她都不愿意。
可慕一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叫她无法逃避。
良久,秦臻瞌眸,终于开口,“你。”
她的刺客技巧全是慕一颜所教,她的一招一式里,早有了慕一颜挥之不去的身影。
付芝忆玩得最好的不是慕一颜,而是沈芙嘉,因为连付芝忆都清楚,不论她和慕一颜打闹得再是热闹,她终究插不进慕一颜和秦臻之间的羁绊。
很奇怪的羁绊,平淡如水,可却源源不断,一如这漫天的星光一般。
它不耀眼炽热,可没有人能插足于星光。
慕一颜眼睫一颤,她捂着唇倏地哭了出来。
她曾几度想过在比赛中故意失误,把自己的积分扣完,如此一来,付芝忆便能去参加比赛。
可当秦臻望着她,道出那个“你”字的刹那,慕一颜的计划全盘打翻,砸落在地,粉粹了干净。
“怎么办……怎么办啊秦臻……”她没有忍住,扑进秦臻怀里痛哭出声,“她很想参赛,她很想、很想!怎么办秦臻……怎么办……”
秦臻抚上了慕一颜的后背,她没有说话,抱着慕一颜站着,直到她不再哭泣。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周二的上午,这是攻科生提交小球作业的最后时间。
付芝忆绷到了极致,可目前为止,她只劈开了一颗乒乓,还没有达到三颗的要求。
这个上午,宓茶连自己的训练都无心顾及了,她时不时地瞄一眼付芝忆的进度,然后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到了今天,攻科生们每人只有三把铅具,离训练结束仅剩三十分钟,付芝忆的铅具只剩下了手中的一把,如果无法用这一把劈开剩下的两只乒乓,她将彻底告别全国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