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抬眼看看她:“这么急着跳崖,在别处有急事?”
“宫里都是人精,相处有些累!想早点出去乐呵乐呵。”小萤的底子太黑,不必跟皇帝的儿子说得太细。
凤渊淡淡道:“若是急着跟阿原回江浙,暂且缓一缓,你我结盟的事情未了,你怎好独往……”
他的话音未落,小萤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凤渊的咽喉上。
他知道自己假扮太子倒也罢了,为何会突然提到江浙?
此事干系义父至亲,小萤终于急了!
凤渊被匕首抵住,微微往后仰着,淡定道:“城西永祥饼铺今日歇业了。若是跟着今日的队伍出城,算一算,应该是到了卧龙镇。你这一刀下去,卧龙镇的乡路上也会血溅五步,尸横沟渠。”
城西的永祥饼铺正是她的部下冯毅的据点。
凤渊竟然这般心机,听他的意思,他还派人跟踪着阿兄他们?
他是如何做到对阿兄凤栖原的踪迹了如指掌的?
似乎看出了小萤的疑问,凤渊继续解释着:“从荒殿出来那晚,我托三爷爷帮忙,他的门人有在内廷刑房当差,我去亲自审了那侍卫长……”
小萤记得那殴打了凤渊的侍卫长,第二日便横死在内廷刑房。
她原以为是皇后为了自保灭口,却想不到是凤渊亲自去的……
怪不得他回宫的第一夜,小萤去寻凤渊,却在玄青殿扑了个空!
也是,那侍卫长打得那么狠,将凤渊的后背都要抽烂了。
依着凤渊睚眦必报的性子,岂能放过这节?
也难怪凤渊知道她假冒太子的来龙去脉,他从那侍卫长嘴巴里能掏出来的,一定全都掏干净了……
不过侍卫长只知道她是个草民,被宋媪找来替补太子,掩饰腿瘸的隐情,更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以及来路。
城西饼铺的机密,又是如何泄露的?
凤渊这次倒知无不言,解释道:“你的人在搬运凤栖原时,我在那车轴间塞了装有鼠血和矾石粉的皮袋……”
混了矾石粉的鼠血不会凝固,被刺破了小眼的皮袋可以一路滴答流淌,将他们的行踪卖得干净。
至于铺子主人的底子,萧天养在廷尉府的门人倒是花费了几许时间,却什么都没探到,显然他的身份是假的。
一路跟踪,他们前往的赶船的方向,只能是江浙一带。
凤渊听了行踪,推敲了目的地,这才出言试探。如今看,他的直觉倒是准的。
闫小萤听到他说出阿兄行踪,便主动撤了匕首,朝着凤渊拱手:“是我托大了,输你一棋,甘拜下风!”
萧天养的武功超群,他的门人遍布天下,不容小觑。若是一路跟踪阿兄,那么阿兄和冯毅他们便是握在了凤渊手中,根本甩脱不得。
小萤自知被这厮捏住了命门,自然要识趣些,不可再跟大皇子舞刀弄枪。
凤渊问:“你跟阿原长得这么像,跟他是什么关系?”
侍卫长只说了闫小萤李代桃僵,替太子隐瞒腿瘸的隐秘,却也不知道皇后当年狸猫换太子的隐情。
小萤知道,这凤渊一直防备着自己,而她下的那一杯迷药,显然触犯了凤渊的忌讳。
依着他的小心眼,二人的信任问题有些岌岌可危。
她若再说谎,想必这大皇子也能琢磨出破绽,所以干脆开诚布公,说了皇后当年狸猫换太子,谋害她全家,换走了阿兄的隐秘。
凤渊默默听着,那双眸子却始终盯看着闫小萤,似乎在检验她话中的真假。
小萤略略述说了陈年往事,却省去了自己的来时出处,对于江浙事情更是一概不提。
义父孟准乃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眼前这位大皇子将来若真有问鼎皇权的一日,也绝对容不下义父这样的逆臣,所以她不能连累出义父。
凤渊似乎不想跟她搞得太僵,听了她半真半假言辞,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竟然不再问了。
他那极为看重血统的父皇,居然册封戏子的儿子做储君,的确讽刺。
小萤等他笑够,才说:“阿原为人至纯,跟宫里的污烂事情都挨不上,还请大皇子念在我们一家可怜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阿原吧!”
凤渊渐渐收了笑,却话锋一转道:“我生平最恨别人给我下药!”
得了,果然要翻她下迷药的旧账!
小萤向来敢作敢当,便响快道:“你若不痛快,只管划出道来,看看需怎样解气,只是给你下药的是我,与我阿兄无关,还请大皇子莫要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