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会去追么?”
“不知道,”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至少现在不会。”
戴珺很守承诺,他当真给顾衍誉画了从前见过的顾家众人。
顾衍誉回去看到他画纸拿出来竟有一沓。
一张是在某次灯会时,他们一家五口一齐出门,顾禹柏头顶着年幼的顾衍誉走在顾怀璧身边,顾衍铭牵着顾衍慈,走在父母前头,好在他们视线之内。
在顾禹柏折断她的手之后,这合家欢的画面竟不知是否合时宜。
看画时,她是坐在戴珺腿上的,戴珺双手环住她的腰。他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些,顾衍誉觉察他这点小小忧虑,侧过身来送上一个吻:“谢谢你,我很喜欢。往后我不念着他,但我跟过去没仇。”
再翻一张,看到她和顾禹柏在树上,各自探出一个脑袋往下看的画面,她不由会心一笑:“这是在干什么,往下扔洋辣子的时候么?”
“没错,海将军打那之后,都不愿从树下走。”
“哈哈。”
顾衍誉看着看着也明白过来,他亲见的画面早画完了,剩下的是为全顾衍誉一点念想——
她看到了年轻的顾怀璧怀里抱着她。
顾衍誉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
……
去乐临之前,两人明明应该有忙不完的事,但年轻嘛,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不可控起来。落在阳朔眼里,二位整日粘在一起,拧麻花似的,他可真怕别人瞧见。
紫藤架下放着一张躺椅,一人坐宽敞,两个人嫌挤。
当然,他俩看起来并不嫌挤。
阳朔又听见了公子的娇笑,以及顾衍誉这个祸水哄他的声音。
一会儿是“戴珺哥哥,你怎么这么漂亮呀?”,一会儿是“夫君,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你跟我一样,也是因为跟最爱的人成亲了吗?”
阳朔一会儿想,最好你俩再喊大声一点,被别人听见就有热闹了。一位戴大人,一位顾大人,世上有这样式儿的大人么?
一会儿想,幸好有他守在这里。不然落入旁人耳中,二位得被弹劾死。他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仿佛守着的不是这间小院,而是二位大人的一世英名。
阳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可惜耳朵无法关闭,依然听得见顾衍誉说话:“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美人如玉的玉,是玉珩的玉。”
阳朔:“……”
戴珺道:“我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往后都要好好听夫人的话。你可知为何?”
“唔,为什么呀?”
“因为夫人的话,是金口‘誉’言。”
顾衍誉咯咯笑了起来。
阳朔:“……”
然后戴珺又压低声音,含笑说了一句什么。当然了,两人其实挺注意影响的,只在独处时这样,院里平日甚至看不见侍从走动,架不住阳朔功夫没白练,耳朵就是好。
他何曾听过公子这样如蜜的嗓音,甜得滴水,说的是:“我可以亲你吗?”
顾衍誉:“哎呀,这样的事你怎么还问。”
戴珺忍笑:“不打招呼,岂不就是偷香窃‘誉’?”
然后两人就笑作一团,还打闹上了。
阳朔叹一口气,呵,什么顾大人戴大人,加一起不超过十岁。
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避免被这二位祖宗带跑,于是给自己找了点别的事干——未雨绸缪练起了臂力。往后有了孩子总是要有人带的。他宁愿听小祖宗哭闹,也不愿再听这二位的动静。
第168章 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家主回来了,到宗祠来拜见我
顾、戴二人七七八八安顿好一切,终于踏上了去乐临的路。
顾衍誉没忘记让人把她和戴珺该喝的药分别打包好,备着路上用。
见戴珺一直在看她,顾衍誉好像恼得很:“怎么了嘛!用得上啊。”
戴珺学着她惯常的表情,满脸纯良点了点头。
顾衍誉身体还没完全好,大夫说要以休养为主。
马车里垫得再软,长途跋涉对她尚未痊愈的身体也还是很不友好。戴珺便不骑马了,与她同乘马车,甘当人肉靠垫。虽沿途颠簸不可避免,但有人能贴心地随时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休息,还能对漂亮小郎君时不时摸摸捏捏,顾衍誉觉得这漫漫长途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两人未曾这样独处过,兴奋比旅途的疲累多,凑一处便有说不完的话,近来爱上交换陵阳官员的秘事,说到兴起处觉也不想睡。
直到随行的大夫觉出顾衍誉白日里神情萎靡,给顾衍誉把脉之后,目光便欲言又止地在二人之间来回,紧接着同戴珺说,顾大人眼下还是该好生休养。
戴珺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眼中再标准不过的翩翩佳公子,何曾被人以这样的目光凝视过,顿感羞臊。但也被提醒了正经事,白日里赶路时总让她在马车上多睡,到了集体休整的地方,才将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