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推辞下来,刘姑娘不免有些恼了。“解公子,你既已接下了我的绣球,却又为何不肯娶我?”
“不能娶!”
解惜行正欲再次开口,却听得自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呼喊来,待抬眸时,身前已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抱歉,这位姑娘,”刚冲进小楼的苏玄影尚有些微喘,“但他真的不能娶你。”
“这位公子,你又是何人?凭什么断言解公子不能娶我?”刘姑娘看着突然成为众人焦点的苏玄影,蹙眉质问道。
“啊,姑娘,在下姓苏,是,是这位解公子……”苏玄影偏头看了看被自己挡在身后的解惜行,顿了一瞬,突然梗着声道,“是这位解公子的道童!”
此言一出,便惹得众人一阵哄笑。饶是解惜行也愣了愣,而后才听到刘姑娘掩着笑问:“那苏公子,你不如说说,你家道人缘何不能娶我呢?”
“因、因为我家道人还有事。”
“有事?”刘姑娘凝视着面前故作镇定的苏玄影,吐露出口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调笑,“那本姑娘可就好奇了,这什么事能比得上终身大事呢?”
“反、反正,”苏玄影顿时一噎,停了片刻后,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应道,“我家道人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噗嗤。”刘姑娘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又摆摆手安抚了四周略显聒噪的众人,才悠悠转向解惜行道,“罢了罢了,解公子,你既不娶我也就放过你了,本姑娘才懒得跟你计较。”
“谢过刘姑娘。”解惜行闻言便从苏玄影身后走出来,两人一道浅浅行礼。
正说话间,却从小楼里间又缓步走出一个身着一袭官服的人来。“毓儿,此处发生了什么事?”
刘毓闻声遂款步迎上,一旁的婢女们见状也急忙俯首行礼。“老爷。”
刘毓搀着刘知州的手。“爹,没事。”
“那你方才丢中的夫婿呢?”刘知州边说边打量起站在屋内的苏玄影和解惜行,“这两位公子是?”
“这位解公子便是女儿方才挑中的夫婿,”刘毓又示意刘知州去看苏玄影,“不过呀,他的道童苏公子不许他家道人娶我呢!”
解惜行和苏玄影见状急忙躬身行礼。
“哈哈哈哈,既是两位公子不愿,你就别强求啦。”
“我可没有。”
刘知州睨了刘毓一眼,又转向苏玄影和解惜行两人道:“让两位公子受惊了,在下是朔雨州知州,小女生性有些跳脱,还请两位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听得这话,苏玄影和解惜行对视了一眼。“原来您便是刘大人。”
随后解惜行便在刘知州略显疑惑的神情中,自衣袖中掏出了那封举荐信。“刘大人,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受了安清县曹知县的引荐,特来朔雨州探访您。”
“引旌?”刘知州闻言顿时一怔,而后略显颤抖地伸手接过信件,“是下官的故交引旌让你们来寻我的吗?下官已听闻了安清县拒不开凿放水一事,现下状况如何了?引旌他还好吗?”
“刘大人……”苏玄影看着面前刘知州骤然黯淡的瞳仁,声线略显艰涩,“您看过这封信便会知晓了。”
一席话毕,屋内顷刻默然无言,只余了窸窸窣窣的纸张翻折声不时响起。过了许久,刘知州方动作迟缓地收起信件。
“罢了罢了,我了解引旌,这必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刘知州长叹了一口气,“自我二人步入仕途之日起,便早已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的。”
“爹……”“老爷……”
“刘大人,请节哀。”
刘知州摆了摆手,勉力平稳地对苏玄影和解惜行言道:“既然二位公子是受引旌指示而来,便安心去下官的府上住下吧。”
一语毕,刘知州便在二人的致谢中回过身去吩咐仆侍准备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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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轮辘辘,帷裳悠悠。行过酉时,便至府衙。
众人陆续步入前院,刘知州道了声失陪后,便让刘毓先行招待苏玄影和解惜行,自己则只身去了卧房。
“家严大概需要自己平复下思绪,请两位公子先随我来吧。”刘毓面带歉意地领着两人步入膳厅,依次沿着桌边坐下。
一席人开始用膳。解惜行执箸夹了一口菜置于自己的碗中,又慢条斯理地以箸尖挑着碗中的葱花。解惜行正执着地与自己碗中的葱花搏斗着,却忽地听得桌上刘毓猝然发问。
“哎,解公子,那究竟什么样的姑娘才合你心意呀?”
“咳、咳,”解惜行抬眸看了眼神热切的刘毓一眼,“刘姑娘,看样子刘大人所言非虚。”
“咦,解公子此话何意?”
“解少侠的意思是,”苏玄影放下手中竹箸,“刘姑娘的性子当真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