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雪撩开了帘子,轻白了他一眼:“郎主既能寻到这铺子来,像是也跟着陆世子来的,怎会不知陆世子为何出现在这药铺?”
嵇堰低眸瞧她,勾了勾唇:“他派人跟踪我,还派人盯着嵇府,我自然得来看看他什么算盘。”
嵇堰下朝回到府中,听洛管事说她出了府,恰好又听暗探说蹲守嵇府的人跟着戚氏的马车去了,他便猜到陆景廷要做什么了。
得抓他个现行。
有了这个想法,嵇堰便寻来了。
谁知才到药铺,就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
心情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愉悦。
大抵是谁都无法拒绝被人夸赞。
马车往前去,跟了一会后,嵇堰又到了马车旁,敲了敲车窗。
等那张艳丽的脸再出现在窗口时,嵇堰道:“你们先回去,我尚有公务要忙。”
滢雪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郎主小心些。”
嵇堰点了头,瞧了她一眼后,勒了勒缰绳,打马转向而去。
滢雪望着马背上挺拔利落的背影,渐渐远了,才把帷帘放下,坐正了身子。
一旁的萝茵却是抿唇笑看着自家主子。
“姑娘,奴婢今日忽然觉得咱们这位郎主格外的血性。”
滢雪睨了眼她,好笑道:“不过是一席话罢了,竟还能叫你改了观。”
萝茵笑吟吟道:“奴婢瞧着对郎主改观的人,分明是姑娘才对。”
滢雪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别乱埋汰人。”
萝茵捂着脑袋,故意道:“姑娘还不让奴婢说实话了。”
滢雪白了她一眼:“真说不过你。”
心绪平缓后,她又想起了药铺里头的陆景廷,眉宇间不禁多了几分愁意。
总觉着,这陆景廷与她印象中的那个温润的世家公子不同了,出入也越发的大了。
大抵,真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前她看到的都是伪装出来的,或许今日所见,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再说嵇堰,那般糙的汉子,竟然也能说出那般细腻的话。
俨然让她料想不到的。
思及他那句‘我的正妻,几乎满洛阳的人都会敬上几分,我能站得多高,她便能站得多高。’
她被他的话给慑住了。
日后他们若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她丝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虽然她开始就是奔着嵇堰的前程,从而考虑与他做夫妻的。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听到这话,越是琢磨这话,她便越是心潮澎湃。
如嵇堰所言,比起虚无缥缈的感情,身份地位,权势财势才更为可靠。
但她觉着,若是加上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做调味,她或许能过得更好。
第二十七章
嵇堰到了街尾却停下, 勒马转回头,看着戚氏的马车渐行渐远。
“二哥,怎了?”胡邑也停下了, 顺着二哥的目光望去。
嵇堰沉了脸色:“回药铺。”
说着,骑马换了方向,往药铺返回。
胡邑也跟着返回, 心道果然。
无论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被撬墙脚。
方才二哥就只仅仅怼了几句就走了。他还纳闷二哥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感情在这等着呢!
不过片刻便到了药铺外。
过去半刻, 那陆景廷才方方缓过神,正失魂落魄地从药铺走出来。
行至到马车旁,一脚踩上脚蹬之时,身旁的仆从在旁提醒了一声,他蓦然抬头朝着前边打马而来的嵇堰望去。
对上嵇堰的视线,身形不禁一绷。
嵇堰抿着唇骑马到了跟前。
陆景廷怒视着他,已然不见平日里的温润。
“怎么, 嵇大人依旧觉得不忿, 欲再来羞辱我一番?”
嵇堰挑了挑眉, 随而往马颈倾身,只余周围几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开了口:“在背后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安州郡王府郡王世子果然叫我大开眼界。”
不止是戚氏眼瞎,便是他也曾眼瞎, 以前也觉得这人曾有赤子心。
可时下,他却觉得陆景廷糊涂得很。
陆景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压低声音道:“夺妻之恨, 还道我上不了台面?”
“夺妻之恨?”嵇堰忽然觉得笑了。
半晌后,嵇堰意味深长的道:“在郡王府发生的事, 没有郡王府的人帮忙,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
“有这时间在这挑拨我们夫妻,不若好好调查一下自家,是否灯下黑。”
嵇堰所言,陆景廷清楚,为此家中处理了好些下人。
下人承认是有人给了他们一袋子黄金,让他们陷害的戚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