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远淡然一笑,很快回答:“第一天见面就说了,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后续才帮你这么多。”
“哦…”白伊来略显不满,小声嘀咕,“只是普通朋友吗?”
也不知这句话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安斯远眼梢挂上玩味,故意开口:“是朋友,但是不是普通朋友。”
这句话的含义尚待商榷,却直直冲毁白伊来的理智。
她颤抖着身躯,瞳中光华四溢,心潮澎拜,对安斯远的心意只差一刻便呼之欲出,张口,轻微的凉意冻住她的话。
安斯远曲指,微凉的指关节抵在白伊来的唇上,带着笑,拦下要说的话。
“听我讲完,你再说。”她朝白伊来眨眨眼,收回手,插在裤子口袋。
安斯远立正身体,正视白伊来,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面容携上淡淡的微笑。
“我性格乖张,特立独行,偶尔做出一些冒险的举动也不为过。所以容易出意外,磕磕碰碰之类的常有,而大学那车祸,是想要救朋友被撞的,接触占卜你可以当作,一个爱好。”
她话语不徐不急,白伊来的心骤然一缩,猛地想起那个占卜的博主。
她就是安斯远。
“经历过生死交界,我把人生都看开了,现在干的事情,都是遵循我本心的事,不需要理由。你若真的想要一个回答,你可以当作……”
“缘分。”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每次出现都没有实感,白伊来伸手抓不到,内心也毫无感受,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极端,亟待安斯远给予她一个可靠的回应。
但是安斯远这人,就是这样,用文字编写她的思想与行动,都太过笼统肤浅。
“缘分…你又不和我说是什么缘分,你要我用自己理解的和你说吗?”白伊来暗戳戳表达不满。
话中有话,她想表白了。
“你想篡位成为下一任神棍?叫一声安老师,我就教你。”安斯远开玩笑打断。
“别扯开话题。”白伊来生气,拽了下她的衣服。
安斯远没被白伊来的气势影响,沉了气,轻柔拂过白伊来的脸颊,恍若摩挲着一件宝物。
“我说过,我是神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竭尽柔和,语调一缓再缓,“你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我向你保证,我也愿意一直当你的朋友。”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白伊来若真当不懂,也算愧对安斯远的教诲,安斯远的沟通一贯很含蓄,怕自己言重,怕白伊来伤心。
其实白伊来老早就做好会被拒绝的准备,可安斯远这人就是精得很,提早一步拒绝她,给双方都留了台阶下。
白伊来不想这样。
安斯远的回避,恰说明她对白伊来的在意。
既然知晓白伊来的情谊,至少要给个回应吧?这种不容分说的态度是什么?选择继续当朋友是什么意思?若真是对白伊来毫无半点想法,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安斯远身边不缺白伊来这样的人,更不缺一个凡事都得找她帮助的人。
白伊来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安斯远最擅长的就是扯开话题,用花言巧语骗得人团团转,和她争论,企图夺回话语权,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一声急促的刹车绵长而刺耳,前方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没刹住车,径直朝二人奔来。
安斯远眼疾手快,推开白伊来,自己赶忙往后一跃放自行车前行。
没站稳,一个踉跄向后翻,落在专门用以竞走的橡胶道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自行车恰巧停在二人原本站的位置,若不是安斯远反应快,估计三个人会像保龄球瓶一样稀碎地散落一地。
橡胶道缓冲重力,安斯远的尾椎骨一阵麻,接着是缓慢扩散开的肉痛。
白伊来和两个中年人团团围上,少年跳下自行车,急忙扶起安斯远。哪怕安斯远连声说没事,几人执意想要把安斯远送到医院看看。
医院不远,她们步行也没多久,傍晚刚从医院碰面,现在又要回到医院。
简单拍个X片,比对安斯远上次的医疗诊断,直到医生开口说没事,几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白伊来扭头看向男孩,约莫十岁,身高不高,成年人的角度看像是一只小猴子。
男孩面容还带有惊魂未定的恐慌,父母站在她面前,白伊来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这势头,估计他要挨骂了。
“儿子,对不起,爸爸妈妈下次给你找一个宽一点的环境练车,你也说过这里人多怕撞到人,是我们决策的错。”母亲蹲下身子,给予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男孩脸上的恐惧缓和不少。
安斯远出来,男孩的父亲和她说,“你的检查费用由我们承担,毕竟是我们的问题,很抱歉我们在人行道上练习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