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该和往常一样才对。
白伊来顿然看到安斯远被人推开,变成一团残影,而唇边的温热化作冷冽的风。
一道强而有力的耳光对着白伊来侧脸袭来,长发被气势扬起震得白伊来两眼发昏,一瞬间,她白皙的脸上瞬间红肿一片,分外骇人。
“不知廉耻!”记忆中的呵斥再度浮现。
白伊来浑身的肌肉随之一抖,她木讷地捂着被打过的地方,手指不住震颤。
她没勇气抬头面对,胆怯用余光瞥向来者,心中的惶恐再也止不住。
如山崩地裂,又如洪水滔滔,一切所能形容绝望画面远不及现在来得可怕。
眼前的女人怒目圆睁,面容同白伊来相似却有股子吓人的戾气,她虎视眈眈凝视白伊来,近乎是要把人抽筋拨骨。
白伊来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过往的种种涌上心头,悲伤与绝望交织,刺激得心脏一抽一抽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胸口的绞痛。
“啧,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安斯远撑起身体,雨天走廊湿滑方才被人一推摔在地上,她没看清那个粗鲁的女人的脸,只是闷声吐槽。
安斯远一声低吟唤回白伊来的神智,顾及安斯远有旧伤,她侧身逃离女人的压迫,焦急地蹲下,询问安斯远的伤势,“阿远,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白伊来语无伦次,她眼底泛起一层泪花,不清楚该对谁道歉。
安斯远蹙眉,正了视线,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站在她俩前方。
女人脸上的怒容显而易见,看到白伊来时,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安斯远猜到那人的身份。
可这哪里是看女儿的眼神。
“白伊来,我看你当初去清北研学,特地找那边朋友问一问,没想到压根就没有组织研学一事!”她大步跨上前,全然不顾女儿的自尊,扯起白伊来的肩膀,逼着她站起来,“好啊,原来你不但欺骗你的父母,还和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你真是找死!”
母亲的指尖发狠,嵌入白伊来的皮肉中,疼得人说不出话来,更是用言语碾压白伊来脆弱的内心。
母亲说得没错,白伊来确实欺骗了他们,也背着他们偷偷谈恋爱。
但是,有一点,白伊来必须要纠正。
她咬紧牙关,极尽魄力,才敢在盛怒的母亲面前说出一句话。
“妈,你听我解释,阿远她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被她鬼迷了心窍,哪有和女人大庭广众下干那种事情!”
女人哪里有心情听白伊来辩解,在她看来,原本听话优秀的女儿学会撒谎,还在公众场合和女人亲密,简直是有辱家风。
她勃然地抬起手,欲要再挥舞而下。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破这场闹剧,自后方传来,散发隐约的威压。
“这里还有人,家英,不能把家里的纠纷带到外边。”男人名为白兴业,是白伊来的父亲。他紧锁着眉头,散发冷峻庄严的气场,同白伊来平常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极为相似。
他并非关心白伊来,而是担心自家人在外头给自家丢面子。
白母——夏家英悻悻放下手掌,冷眼凝望白伊来,走到女儿与安斯远的中间,换上假惺惺的礼貌,“这位小姐,不管你和家女是什么关系,我们必须要带白伊来离开你。”
安斯远皱眉,锐气的五官露出锋芒,眼底更是有决一死战的觉悟。
她被白伊来父母的行为惹恼了。
那人的脾气白伊来晓得,拧着眉毛,乞求般朝安斯远摇了摇头,朝安斯远摆口型,“我可以解决的,阿远。”
桃花眼荡漾水波,脸上的红痕越发鲜艳,叫人看着心疼,安斯远顷刻心软了,心底里翻涌而上的,是无尽的惆怅。
白伊来偷偷用手指勾了勾安斯远的小指尖,头也不回地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妈,我们走吧。”
夏家英注意到自家女儿做了点小动作,并未理解其中的含义,心里的怒气还未散却,忍不住骂了句:“现在知道听话了?”
听到这句话,白伊来猛地一哆嗦,强忍的倔强顿时散尽,露出无助的怯意。
指尖还留存白伊来的触感,安斯远不死心,冷不防接上夏家英的话,如在威胁,更多是劝诫,“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平沟通,高知人士不应该动手。”
白伊来霍然回眸,眼里掺杂万般不舍与无奈,视线同安斯远的眼神相融。
阿远,不要……
不要说话。
求你了。
他们不会听的。
周遭的一切寂静了,夏家英带上白伊来的寝室门,扯过白伊来的手腕,让白伊来尽快离开安斯远的视野,还不忘虚伪地补上一句,“你只是一个外人,无权干涉我们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