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士兵看热闹看得不过瘾,不知有谁说:“赵蛮子,你不是力大无穷吗?不知道一对五你行不行。”
赵蛮子唇角上扬,“老子当然行。”
几名士兵们对视一眼,当即摩擦拳脚,势必给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小子一个教训。叫他自以为是。
不远处的高台上,秦老捋了捋胡须道:“年轻气盛。”
站在秦老身侧的中年男人,身穿盔甲,身姿挺拔,眼里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你让我当他的师父,我自是会好好教他。可惜出生市井,学得一身蛮力,我需要将他带在身边磨练,最好是能上战场。”
荣建中起初听到秦老有事相求,十分惊讶,尤其是想让自己教一个乳臭未干,常年混迹市井的地痞,他尤为恼火。
直到见到赵蛮子,荣建中惊觉此人的潜力,伴随后面交手,愈发确信,此人真是好苗子,可惜被耽误太久。
不过荣建中笃定,若将此子为徒弟,保他三年五载,定在乱世能闯荡一番天地。
一想到他孑然一身,能教出一个好徒弟,若是能扬名立万,荣建中心潮澎湃,迫不及待想要将他带回东洲,好生磨练。
秦老却劝他莫要激动,“此子虽非池中之物,但需你用心磨砺。 ”
“你是说我做不了一个好师父,我□□建中皱眉,怕戳中秦老的心事,话锋一转,“还有一月,我便启程率领部队回到东郡。你不与我同去吗?”
“我都老了,去了作甚?还不如留在西陵。”秦老婉拒他的好意。
荣建中皱眉,想到他那个不孝徒,若是秦老回到北郡,也能护住一条命,倘若一直待在西郡,保不齐西郡的常广王会交出他,到那时……
秦老:“我知你忧心,可世事无常,人各有命,一捧黄土,了却人间。”
“你说的轻巧,若是你回北郡,多少百姓等着你救命,到那时建祠堂,立功德,岂不快哉。”荣建中听不得秦老说身后事,宽慰几句,秦老就斥责道:“身外之物,乃是浮云。”
“行行行,我劝不动你。”荣建中看他执着,便也打消此念头,转而俯瞰擂台。
在他们谈话间,擂台已经倒了一大片,荣建中好奇,定睛一看,看到伫立在其中,意气风发的赵蛮子,顿时明白一切,难得畅快一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是褒奖还是嘲讽。
不多时。
赵蛮子从军营离去,身后的乌色丝绦乘风扬起,肆意张扬。
他没走几步,身上的伤势又隐隐约约作疼。赵蛮子皱了皱眉,本想回府,去找江秋儿,又担心身上的血腥,令她看出端倪,一想到她会气势汹汹,还会装模作样地泪流满面望着自己。
赵蛮子旋即拐了弯去了医馆。
从医馆出来后的赵蛮子身上夹杂着浓浓的药味。
赵蛮子闻到药味,顿时后悔去医馆,自己给自己上药不行吗?如今一身的药味,岂不是更容易被江秋儿发觉。
他左思右想,要不回去,沐浴更衣掩饰一番。
赵蛮子思忖间隙,途径一家首饰铺子,琳琅满目的金玉珠宝,仿佛熠熠生辉。
他想起江秋儿喜欢金银珠宝,想要踏进去给她买一串手镯,转眼想起自己身无分无,银子都去给江秋儿买簪子了。
再去赌坊?
她不喜欢。
赵蛮子想到昨日江秋儿说的那番话,想到江秋儿若是收到金银珠宝,笑靥如花,赵蛮子的心涌入暖意,步履不由加快,想要回去看看自己攒的银子还剩多少,能否拿出来买一串手镯给江秋儿。
江秋儿的手腕白皙,犹如白瓷,若是戴上翠绿手镯,定当适宜。
赵蛮子的唇角上扬,穿过百姓,迫切想要回府。
可当他来到一处断桥,熟悉的身影攫取了他的心神,身子一顿,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的江秋儿从马车下来,身后还跟着崔时。
崔时一袭白衫,温润如玉。
江秋儿一袭绿裳,肤若凝脂,蛾眉皓齿。
两人恍若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赵蛮子的笑意收起,双目死死地望着他们,明知道不应该像个行窃的贼,偷窥她们的一举一动。
但他身不由己跟了上去,隔着人群,看到江秋儿对崔时笑得千娇百媚,心里仿佛有钝刀一遍遍地割下去。
赵蛮子唇角抿紧,攥紧着双手,亲眼见到她们一步步往西而去,自己也不由自主跟上去。
因此,赵蛮子看到她们来到一处铺子驻足,而那间铺子正是赵蛮子之前停留的。
比起赵蛮子需要回府看自己攒的银子有多少够不够给江秋儿买手镯,崔时则是一掷千金,只为讨江秋儿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