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分得清楚。偏偏讨人嫌的赵蛮子,却不愿意将话说明白,江秋儿将怒气洒在赵蛮子身上,也不理会他,踅身离去。
秋风凉凉,草绿阶前,庭院重重,暮天雁断,江秋儿单薄的身影溶于游廊尽头,一缕幽香若有若无残留下。
赵蛮子眉头皱起,身旁的秦老见江秋儿莫名其妙走了,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还不去哄她。”
“明明是你说错话。”
“你这小子,老身还不是为你俩好,如今阿秋莫名其妙离开,你反倒怪我。”秦老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干脆甩袖离去。
赵蛮子看他们一个个离去,唇角扯了扯,遂径直往西走,途经一处芙蓉花,想了想,从中采摘几只,怀揣其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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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儿回到厢房,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这不坐在铜镜欣赏自己的美貌,想着这段时日流亡,也不损自己的容貌,心中还有几分欣喜,却听到窗棂有人叩。
突兀的动静将江秋儿惊住,连忙侧身,蹑手蹑脚地提着裙裾,“谁。”
“是我。”赵蛮子懒散的声音从窗棂外传来,江秋儿一愣,当即小跑过去,一推开窗,入眼是娇艳欲滴的芙蓉花被赵蛮子不管不顾地塞在她怀里。
“你!”乍然揣着芙蓉花的江秋儿,满脸愕然地望着赵蛮子,浑然不觉他此举究竟在作甚。
赵蛮子面对江秋儿的惊讶,漫不经心地说:“我娘以前很喜欢芙蓉花。”
“你娘跟我又没关系。”江秋儿不明所以,捻了娇嫩的花,抬眸凝视,见到赵蛮子唇角下压,“你不是生气吗?”
生气与送花有何瓜葛。任凭江秋儿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两者有何纠缠。
赵蛮子:“那你喜欢什么?”
江秋儿闻言,狐疑地望着他,“我喜欢的自是金银珠宝。”
“当真。”赵蛮子双手抱胸,眉弓微微扬起。
江秋儿不以为然道:“当然。”随后就见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好似来她这仅仅是为了送花。
江秋儿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怀里的芙蓉花,嘟囔着,“真奇怪。”
随后关上窗棂,掀起珠帘,将芙蓉花摆弄进空置的青水瓷瓶,心底骤然想起一个念头。
“赵蛮子不会以为自己是跟他娘一样,生气需要用芙蓉花来哄吧?”
她一想到这里,不禁动作一缓,应该不是此缘由吧?江秋儿胡思乱想着,厢房内,多了一瓶花。
小窗净几,幽幽的芙蓉花,静静吐露花香。
江秋儿难得睡了一场好觉,梦中无金玉楼,无乱世白骨,仅有的不过是满天的芙蓉花。
翌日,赵蛮子与秦老不知去哪里,整个府上,又是江秋儿一人。
不过她也并不是闲来无事,只因崔时又来寻她,凉亭闲聊,也能打发晨光。
崔时只待了两个时辰,因有事也告退了。
偌大的府邸,又仅有她一人。江秋儿托腮,想要出门,毕竟她还没在西陵逛过,但若自己一人出门,万一出事?想起秦老上次告诫自己的话。
江秋儿气馁地赏花去,到了傍晚,眼见秦老回来,赵蛮子不知去哪,眉头不由蹙起。
秦老也不知去哪个筵席,浑身酒气,趔趄行走,还需要秦九搀扶,说起来话来也颠三倒四,尤其是看到江秋儿蹙眉,直言,“你这丫头是担心赵蛮子……”
“我才不担心他。”江秋儿一听跺脚,脸颊绯红,羞恼地瞪了秦老一眼,踅身回厢房,也不再过问赵蛮子的下落。
一连三日,西陵下起连绵不绝的小雨,赵蛮子也一直没有回来。
江秋儿依在阑干,看斜风细雨,心绪不宁,暗道,赵蛮子究竟去哪里了?本想问问秦老,又碍于之前死不承认担心赵蛮子,拉不下颜面,踌躇间。
风雨倾斜,江秋儿裙裾不知染上湿意,忽然轰隆隆的雨声,惊醒了她。
江秋儿仰头望天,黑压压的暮色,搅乱人心惶惶。她担心大雨会浸湿衣裳,莲步踅身回到厢房。
少顷,窗棂响起动静,一下又一下。
江秋儿还以为是风雨敲击声,并不当回事,可当声响接连不断,才惊觉古怪,起身踱步来到窗边,看到一道人影。
她猛然想起赵蛮子,不管不顾推开窗棂,“赵蛮子,这几日你去哪里了?”
江秋儿推开窗棂,正想指责一番,毕竟自己可是忧心忡忡好几日,可当推开窗棂,映入眼帘的是冒风雨归来的赵蛮子。
几日未见,他面容不知为何憔悴了几分,在见到江秋儿时,不由分说将一枚芙蓉金簪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