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走近,看到溪边竟然有几具尸体,看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想必是流民。
江秋儿脸色煞白,短短几日,她见过的尸体不算多,可这几具有十具。
不知从何来,死后也不知他们去往何处。
江秋儿忽然心中有难言的悲鸣,将驴牵回来后,怀着沉重的心,急切地想回去看赵蛮子。
她期盼赵蛮子安然无恙,倘若他真的出事,像溪水边那一具具尸体。
江秋儿忽然不敢深想下去,满脸凝重地回去。
却不想路上遇到一具尸体,江秋儿绕过去,却听到那具“尸体”动了一下,旋即伸出沾染污泥,却遮不住皱巴巴的手。
“丫头,搭把手。”
“是你。”江秋儿听他声音,认出此人是秦老。
秦老也没想到自己昨夜唯恐留在寺庙,恐生其他祸端,强撑着一丝力气,爬上这座山峰,想躲在山穴,隔日采摘草药,敷治上药,谁知雨天泥滑。
他摔在地上,一下子晕倒了,醒来听到有人路过,怀揣期待喊了一声,却没想到是昨夜那个不惊老者的臭丫头。
秦老当即装死,佯装自己没出声。
江秋儿看出这老头生闷气,也不搭理他,想着赶紧回去见见赵蛮子。
躺在地上的秦老,见到视若无睹的江秋儿明晃晃地离去,一点过问的心思都没有,差点气晕过去。
可为了能活着回到西陵,秦老忍辱负重,亲切地唤。
“小姑娘。”
江秋儿顿时毛骨悚然,转身看向秦老笑得僵硬的脸。
“小姑娘,你若是帮老身一个忙,老身定当感激不尽。”说罢,秦老从衣袖里翻出如意纹路的羊脂玉玉佩。
江秋儿不屑一顾,“这世道要玉佩有何用。”
眼看她不为所动,又要离去,秦老着急忙慌道:“小姑娘,老身只求你帮我采几株草药便可。”
他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可江秋儿一听“草药”二字,双眸明亮,追问道:“老翁你是否会医术。”
“老身自小就学医术。”秦老一看她神色激动,心里顿时有了新的想法,赶忙说自己擅长医术。
江秋儿听闻,满心只想着,赵蛮子有救了,之后便扶他起来。
“你说的草药我帮你采,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好。”
为了活命,秦老自是什么要求都答应,可令他没想到,江秋儿竟想让他坐在驴身上,指认草药。
“你身子骨差,我怕你走路又摔了,况且我也不认识草药,还不是需要你指认一番,再说我家臭驴脾气可好了。”
江秋儿给驴取名“臭驴”也不管它乐不乐意,拍了拍它的头道:“你让他上你背,不准让他有任何闪失。”
秦老看得暗自发笑,怎么会有人对着驴说话,真当驴听得懂话。
可当那匹被称为“臭驴”竟然在听完后,还会用脑袋蹭江秋儿,着实稀奇。
“好了,它会听话的。”江秋儿每次认为臭驴蹭自己的掌心,一定是讨好自己,所以使唤臭驴理所当然。
秦老不知道这一事,还在想这驴比马还听话,若是以后回到西陵要不养一只。
江秋儿不知秦老的想法,往常都是赵蛮子牵着驴绳,如今换成她牵着,而驴身上的人也换成了一个老人。
一人,一老人,一驴,行走在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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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蛮子醒来,颇有一种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念头,尤其是见到坐在身边,作势要摸手的秦老,当即要坐起身,揍向他。
还是江秋儿发现,攥住他的腕骨道:“你别乱动,秦老给你看下病。”
赵蛮子眉头紧皱,不知发生何事,却还是探出手,任由秦老诊脉。
江秋儿一旁望着,并且告知赵蛮子来龙去脉。
“秦老说你得了寒症,着凉所致,又加上你一路没有歇息过,身体气血不够,才会染上寒症并且昏迷不醒。”
江秋儿将此事一并告知后,蹙眉冷笑道:“若不是秦老救了你,你估计都去见阴司了。”想到秦老将他若是没来,恐怕赵蛮子性命无虞的话告知她,江秋儿恐慌地不敢见赵蛮子。
生怕一见他,他就会不见了。
赵蛮子听了她的话,亦是明白江秋儿为何生气,心里踌躇,不知该怎么哄她。
一旁的秦老不由出声,“好了,你们打情骂俏不要在老身面前。”
江秋儿跺脚,心有不甘地道:“我跟他才不是打情骂俏。”
“我可看不上他一个泥腿子。”
她说的话薄情,若是旁人还当真以为他们没关系,可秦老亲眼见证这几日,这丫头如何担心赵蛮子,并且敷药都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