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娘子和泥腿子(38)

奈何赵蛮子八风不动,冷笑了一声,貌似生闷气。

“不是,我睡了,明早还要早点离开。”说罢,翻身阖眼睡下。

江秋儿听到他那边的动静,一时之间,想用枕头掷向他,怎会有人说话说到一半呢?

臭泥腿子。

她愤愤不平,想给他一个教训,奈何天色已黑,屋内漆黑,便堵着一口气躺下,打算明日再说。

翌日,天色露出一口雪白口子,江秋儿睡得昏沉,耳畔听到有人唤她,挣扎撑开眼皮子,发觉是赵蛮子。

赵蛮子骤然扼住她的腕骨,将她从床上拉起身。

“时辰不早了,我们趁着天未亮出城门。”

赵蛮子冷声道,像三月三的溪水冷冰冰,一下子将她惊醒。

“我知道了。”她穿好鸦色绸缎鞋子,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跟随他的身后,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待他们迳去院子李寡妇早就等候多时,许是李寡妇怕她们牵连自己,眼下乌青,想必一夜未睡。

“来这。”李寡妇压低嗓子,携他们来到小门,推开露出缝隙,不往环顾一周,再探头巡视一番,而后才转身对他们颔首。

“多谢。”江秋儿匆匆忙忙跟赵蛮子离去,对她道谢。

李寡妇笑了笑,叮嘱他们一路上小心行事,目送他们远去。

-

县里静悄悄,江秋儿察觉赵蛮子一直牵着自己的腕骨,欲开口让他松手,可一抬眼,青年凌厉的下颚骨和紧抿的唇角,映入眼帘。

她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腕骨。可粗糙的掌心,酥酥麻麻,磨得她蹙眉,垂着头在想,真奇怪。

赵蛮子不知她心中所想,谨慎地携她,避开差役的追缉。

万幸他们起得早,差役等人都没几个在街上巡逻,偶遇几个。赵蛮子眼尖,抢先一步,将她一并钻入街巷。

“砰!”

江秋儿听不清是谁的心跳,误以为是自己躲避追查才跳动,缓了缓,听到街巷外并未有声响,推了推他。

赵蛮子这才分神,垂头望向她。

江秋儿唇齿微张,粉意犹如桃红,惹得他匆匆忙忙别过脸。

“赵蛮子,你怎脸红了。”江秋儿烟墨的长睫毛忽闪动,分外美丽。

赵蛮子余光瞥见,心跳如麻,面上却冷嗤道:“老子才不会脸红。”

江秋儿静静望着他,唇角上扬,仔仔细细端详他的面容,看得他的脸皮愈发红,狐疑地道:“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我才不会看上你这个小祖宗。”

江秋儿听他语气拔高,吓了一大跳,鬓角冒出汗珠。她跺了跺脚,慌慌张张的话,透着道不明的怒气。

“我也看不上你,臭泥腿子。”

第19章

半晌,万籁俱寂,江秋儿听街巷外,并无动静,正想松开,腕骨却被赵蛮子扼紧。

“你不会想打我吧?”江秋儿怀疑他恼羞成怒,冷冷地抛出这句话,见他一直望着自己,深邃的眉眼,黑雾幽深的双眸,透着说不明,道不尽。

江秋儿的心似乎被人攥住,隐约间,不安缠绕喉咙,“我知道我花容月貌,你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嫁给你。”

她亦如往常倨傲,好似不把他放在眼里。

也对,他不过是个泥腿子。

赵蛮子收回锐利的目光,同时松开手,居高临下道:“该走了。”说罢,大步迳向东边。

江秋儿看他离去,连忙跟上,“你走慢点。”

还以为赵蛮子不会走慢,可他却真的慢下来,江秋儿顾不上思忖,刚赶上,却见他朝西边觑了一眼。

江秋儿疑惑,循着他的目光瞥去,空荡荡的刑场不知何时多了几名囚犯,正被押送刑场。

几人面黄肌瘦,相拥哭泣,而手提砍刀的刽子手,并未登场,俨然是需要等人到齐,亦或者是没到时辰。

江秋儿从小养在金玉楼,甚少出阁楼。唯有幼年被母亲抱去金玉楼,路过刑场,尖锐的哭泣吵得她从娘亲怀中探头,一眼便是凶神恶煞的刽子手,举起砍刀的一幕。

年幼的她尚未明白这一幕,就被娘亲蒙住了眼睛,可血腥味和争先恐后地惊恐尖叫,钻入鼻间和耳朵,令她不安地在娘亲怀中扭动。

彼时娘亲往旁唾了一口,呵斥道,“别乱动,他们那是在行刑。”

“什么是行刑?”她闷闷地道,尚不知此话,却能从血腥中感到与生俱来的不安。

“他们不听官府的话,自是要受刑,譬如你去金玉楼,若是你不听里面的人,也要受刑。”娘亲沉着脸,威胁她要温顺听话。

这也令她初到进金玉楼,尤为温顺,恐怕出错被罚,几年后,才知那日自己路过的是刑场。

如今乍然见此一幕,她不由蹙眉发呆,可一双温热的手,蒙住她的双眼,温热的气息,争先恐后涌入她的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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