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儿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一如既往,谁知几日后,两人都互相避开对方。
她察觉蹊跷,私底下问了席娘,两人究竟发生何事。
席娘平淡地抚摸腰间软剑,冷着脸道,“遇到没皮没脸的人,自是要避之不及。”说罢,借机有事,先行离开。
江秋儿蹙眉,去问了陶九祥。
陶九祥笑了一下,垂眸遮住了晦暗,风轻云淡道:“不过是有人不愿负责,无情无义。”
江秋儿听出话里有话,可是席娘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两人究竟发生何事。这点她无从而知。直到某夜,江秋儿无意闯入陶九祥的住所,听到两人的争执。
“你夺走我的第一次,还想不负责,席娘,天底下可没有这般好事。”
“睡了就睡了,你怎么磨磨唧唧。”
“你!”
……
听到两人的交谈,江秋儿神色古怪,唯恐被两人发觉,小心翼翼离开。
事后,再看到席娘她们,江秋儿眼前浮现那晚的一幕,心情复杂。席娘没看出她的怪异,反倒是陶九祥含笑地望着江秋儿,“主子,你知道了什么?”
她没有挑明,抄写佛经,垂眸静心,“席娘早年亡夫,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主子怎么不知道,有人想招惹我呢?”陶九祥咬牙切齿地笑道。
江秋儿想到那日的对话,缄默不语,咳了几声道,“总之你切勿招惹不该得罪的人。”言下之意,她在维护席娘。
陶九祥面上答应好好,可江秋儿认为他不会善罢甘休。
在改日抄写佛经的间隙,江秋儿低声说了陶九祥的事。
“阿秋,你放心,我跟他是玩玩。”席娘不以为然地道。江秋儿手下墨汁洇染宣纸,“你夫君去世已经几年了。”
她想若是席娘再找一个人,陶九祥虽看起来风流,可行事倒也有周章,甚少见他与女子有纠葛,想来想去,若是两人真有私情,方也可行。
江秋儿豫再三看向席娘,却见席娘从容淡泊地道:“阿秋,我年纪已二八,情爱之事,不过浮云。”
“况且,男人不过点缀,我又不需要过日子。”席娘笃定地看向江秋儿,眉眼的飒爽,风华绝代。
江秋儿有一瞬恍惚,随后朝她一笑,“你说得对。”人各有志,何须她多嘴,若是席娘真有事,她也会想尽办法帮她。但眼下是席娘的私事,料定她已有主意。
江秋儿心境清明,下笔如有神,撰写字迹锋利,不似女子温婉,席娘瞧见,只觉得好看。
兜兜转转中旬已来,江秋儿在寺庙为赵蛮子求平安,足不出户,城内的死士也在昼伏夜出伏,去解决不知从哪冒出的探子。
几日后。
杏花林下,赵蛮子一袭劲装,乌黑丝绦垂在脑后,眉眼凌厉,骑着黑马,身上还有未干涸的盔甲。
“主上,闻人夷的替身已经杀了二十余人,还有五人潜逃。”有人骑马归来,一跃而下,下跪禀告。
“他还真是贪生怕死,养那么多替身。”赵蛮子语气冷淡,勒紧缰绳看向西方,忽然面无表情地说着杀气腾腾的话。
“全追上去,给老子宰了。”
野鸟陡然惊悚地“扑哧”翅膀,飞入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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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十,新帝登基,称号为“崇仁”,年号改之信安,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同年七月,侥幸逃脱的闻人夷在山宁靠就旧部,自立为王。三月后,登基的新帝亲征,攻打山宁。
第二年,新帝率领千军万马,大获全胜。
同年,朝廷内患,三十名官员造反,率领禁卫兵三万,意图逼宫,拿到国玺。
然而,新皇后率领女子军,死守皇宫,又命死士斩杀谋逆者。
那日,刀光剑影,数不清的人头悬挂城头,几乎整整一年,长京百姓们深受死亡恐惧,同时也明白新皇后不似百姓口中的菩萨心肠,相反手段狠辣果决,连男子都比不上她的魄力。
整整七日,谋逆者尽数被斩杀。长京阴蒙蒙的天,终于有了晴日。
新帝班师回朝,知晓内幕,以雷霆手段血洗朝廷,来年开办科举,不论出身,只论才能,此举引来世家的争议,不惜与帝王作对。
新帝震怒,命令“凌云”军,日日守在世家门,出一个,杀一个。
如此血腥手段,震慑了天下世家。
虽时至今日,仍有人妄言帝王的残忍,可最终还是压下了世家非议。
第二年科举如期举办,寒门子弟皆有了出头之地,而一名“常小年”科举学子却脱颖而出,学识惊人,连考三年都是状元,却每年都谢绝当官。
此举惹人非议,万幸帝王并未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