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儿想开后,缓缓走进山洞内。
之后的几日,连绵不断的雨水,阻碍她们出洞外觅食,于是只能暂避洞内挨饿。
可一直挨饿,孩子们受不了,眼看常小年他们几个孩子都饿得只能入睡忘记饥饿。
江秋儿于心不忍,正好席娘来寻她,“雨水已经歇停,我们在附近寻觅野果,若是又下起大雨,再跑回来。”
席娘说这番话时,她们也凑上来的倾听,一听是去觅食,当即拍手也要一同前行。
于是她们留下几人,包括崔时,守着山洞。
江秋儿与席娘几人一同去寻野果度日,出行时,崔时还不忘叮咛小心为上。
“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不就寻个野果,也不走远,哪里会出事。
江秋儿信心满满,已经想到满载而归,头也不回地跟席娘她们一同离开山洞。
她们自从来到此处,从未遇到危险,以为山洞附近没有野兽出没,也就少了戒心。
故此,当她们来到一处山丛,看到林间有异,还以为是野兔出没,正兴高采烈,想着如何捕捉。
江秋儿嗅到危险,不安地蹙眉,“我——”话音落下。
恰在此时,林间忽然传来窸窸窣窣声,席娘察觉不对,护她们在身后。
江秋儿余光瞥见林间树叶有灰扑扑的影子,不安地攥紧衣袖,“我好像看到野狼。”
“什么?”众人惊呼。
倏然,林间飞扑来一个影子,她们立马顾不上其他,四处逃窜。
江秋儿也连忙逃走,一个惊慌失措,竟从山坡滚落下去,后背,膝盖都好似磕到了石头,疼痛令她咬紧了牙关。
磅礴大雨骤然落下。
她不知不觉中滚落到了山坡底下,满身污泥,双手双脚都疼得没有知觉。
江秋儿茫然地撑开双眼,可一抬眼,争先恐后的雨水,溅在泥土和她的身上,甚至还落入双眼。
她不敢抬头,像一具死掉的尸体躺在地上,耳畔倾听雨声,风中残留菖蒲的气息,隐隐约约中夹杂了血腥味。
江秋儿疼得想要爬起来,可她好疼,好疼,手指都在颤抖,泥土飞溅在她的面容和衣衫,风中还残留寒冷的血味,黄土泥地还有残花与干枯的蝉鸣尸体。
她牙关发颤,面颊流淌着雨水,多日遭受的苦难,一夕之间,忽然爆发,再也承受不住地阖眼痛哭。
为什么她会遭遇残忍的事。
金玉楼一夕之间,被人烧掉,白骨相枕。她颠沛流离,遇到了赵蛮子,以为日子会顺风顺水,可到头来,两人还是遭遇了分离。
甚至,她若是死在此处,都无人问津。
所以为何?她为何要遭遇这些?
江秋儿不甘心,她不想屈服于上苍的玩弄,她想爬起来,去见赵蛮子,告诉他,其实他做的炊饼不好吃,干巴巴的,可她还是吃了。
于是,她竭尽全力地爬起来,宁愿四肢疼得愈发厉害,也不愿意与一地的残花与干枯的蝉鸣为伍。
与此同时,身负重伤,尚未痊愈的赵蛮子坐在骏马上,冥冥之中,眺望远方的西边,旋即胸口的疼闷,令他不管不顾地闯入了雨中,继续往西奔去。
身后传来他人的呐喊。
“赵校尉,你跑错地方了,那不是回军营的路。”
第57章
风云莫测, 滂沱大雨,夹杂寒意,山间草木, 任其摧残,一道倩影跌跌撞撞踩着泥土, 狼狈地不断往前挪动。
她的步子趔趄,稍有不慎, 恐栽倒在地, 于是咬紧牙关的,走一下,歇一下,抑或扶着粗粝的树干,艰难前行。
可江秋儿的手臂与膝盖都因之前的摔伤, 疼得蚀骨, 步子也逐渐慢下来,伴随着风雨无情, 纤瘦的身影,摇摇欲坠, 好似下一刻, 跌入尘间。
“疼。”江秋儿双眼涣散,苦笑了一下。
也许, 以后看不到赵蛮子了,也不能告诉他,炊饼做得不好吃,可她不会嫌弃。还有崔时, 他现在一定急坏了吧。
还有秦老。想起刀子嘴豆腐心的秦老,江秋儿唇角扯了扯, 双脚瘫软,不知疲倦,麻木地往前走。
忽然,江秋儿一个稍不注意,又从斜坡上滚落下去。粗粝的碎石磕到她的受伤的膝盖与的后背,狂风恶浪般的疼痛,叫她几乎当初当场晕厥过去。
待她醒来时,天色暗沉,大雨已经歇下。江秋儿支起身,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滚到一处山洞门口,往内看去,入眼漆黑一片,唯恐其中有危险。
江秋儿不敢停留,踉踉跄跄起身,想要先抓紧离开此地。
四周人生地不熟,江秋儿又不知自己何去何从,全凭天意,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