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关家。况且,我妹妹的夫家在上京揾食,前不久来信说已封了个一官半职,你说要是关江知晓就是你将他儿子迷得五迷三道、六亲不认,他会同意你与关野的事吗!”
云梨浑身都在颤抖,双手冰凉一片,她吸了吸鼻子,“关野他不是肤浅之人,他断不会放弃,而我也不会放弃。”
说完,云梨抬头目光坚定果敢地看向樊氏。
似乎是印证了云梨的话,屋外传来关野的怒呵声,“都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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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起身打开房门,对关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你来了。”
樊氏这时也从屋内施施然走出来,被关野看见,关野冷声道,“你来找阿梨做什么是不是为难阿梨了!”
关野将云梨挡在身后,转身看看云梨,确保云梨没事,又问云梨,“这毒妇没对你做什么吧!”
云梨没说什么,只笑着摇摇头,问,“你是有事找我吗!”
关野低头眼巴巴看着云梨,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阿梨,我父亲想见见你。”
见云梨沉默不语,关野以为她不想见关江,又道,“你若不想去我这就去回了便是,不急在这时见。”
关野作势要走,云梨却扯住他的衣袖,“走吧,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有你在,我不怕。”
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关野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对,有我在,不怕。”
身后樊氏冷嘲一声,“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远处陆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表面漠不关心,实则手里的书册已经半天都未曾翻过一页。
言聪在一旁干着急,“主子,这云姑娘是真的要与关公子在一起了!”
陆怀砚不咸不淡地轻嗯一声,“那么明显的事还须问我!”
“云姑娘和关公子在一起了的话,那主子你怎么办!”
陆怀砚长睫低垂,掩盖住落寞,“言聪,方才她笑得很开心,她有她要过的日子,我有我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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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和关野来到关江的住处。
这里的布局与云梨所住的屋子截然不同,竟有假山流水、清池绿草,一路走来,宛若平地,而屋子也与寻常屋舍没什么两样。
两人一进会客厅,抬头望去,正中央的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屋子左右两侧还坐着一些其他人,男男女女。
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云梨身上,对于这些目光云梨早就经历过,她不带一丝怯意地跟在关野身旁,举止大方得体。
关野站在云梨身边,对关江不耐烦道,“行了,人我带来了,你这回也看过了,没事的话我就带她先回去。”
说着关野就要拉着云梨走,云梨微不可察地朝关野摇摇头,而后对上首的关江和老妇人道,“云梨见过关老爷、关老太太。”
刚说完,云梨听见一旁一位着红衣的年轻女子朝她轻嗤一声傲慢道,“癞**想吃天鹅肉,还戴着个面纱,故弄什么玄虚!”
云梨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静等上首之人发话,但身旁的关野看不得她受委屈,嚷嚷着要带她走。
这时,上首的关江总算发话了,他沉着眼眸看向云梨,“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不同意你与野儿在一起,况且我还听说,你和离过,我们关家不会让和离之妇进门的。”
一时间,厅内窸窸窣窣,议论声不断。
“开酒肆的就罢了,怎地还嫁过人!”
“就是啊,说的好听,被休就是被休,什么和离,不会是被夫家休了,抹不开面子,才说和离的吧。”
云梨只感觉脑中轰然一声,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缝合的旧伤,又被他们无情地撕开,光这似乎还不够,还要在上面撒上许多盐,云梨疼得心中一搐,思绪也放慢。
怔然间,那穿红衣的女子火速来到她身边,关野见状随即伸手想要拦住红衣女子,可关野终究是慢上一步,只能抓住那红衣女子衣袖的一片残影。
那红衣女子一用力,唰地扯下云梨面上的紫色面纱。
云梨右脸那道红粉的疤就这样赤果果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回,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没想到身份不怎么样,面容也如此可怖,她有什么好,也不知关野看上她什么了,不会是给关野下蛊了吧!”
红衣女子心满意足地窝回椅子上,“难怪要遮住脸,我要是长这样连门都不会出。”
关野怒不可遏地瞪了一眼关江,似在看仇人,而后紧紧握住云梨的手,“阿梨,我们走,不用管他们。”
方才樊氏来找她说那番话时,云梨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会面临些什么,纵然如此,她还是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