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离开客栈前碰见刚从街上回来的云梨和吕兰英。
云梨这几日担心吕兰英伤心难过,变着法儿地带吕兰英出门散心,碰上步履匆匆、正要出门的陆怀砚,云梨看了陆怀砚一眼,见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不过应当是处理不当,仍旧有些淤痕。
陆怀砚见她在望他,脚步一顿,朝她扬起一个清润的笑来,云梨随即垂眸一眼都没看他,面无表情地与吕兰英进了大堂。
陆怀砚尴尬地碰了碰鼻子,看来她还在为昨日之事生气,可他又没做错什么,总不能真留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若到时真有恶狼,出了事又当如何。
两人进去后,言聪没忍住噗嗤一声,“主子,您方才的模样好傻。”
或许是这段日子一直待在罗崖,陆怀砚不像从前那般像个冷冰冰的玉雕,更像个活生生的人,让言聪生出一种陆怀砚比往日更好相处的错觉来,如今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不会再像往日那般忌惮陆怀砚了。
陆怀砚唇角的弧度缓缓下压,视线轻飘飘落在言聪身上,意味不明地沉声问,“是吗!”
四周陡然一冷,言聪忙嬉笑着否问,“公子,方才属下说了什么吗没有吧。”
陆怀砚冷嗤一声,“没有下次。”
两人来到约定好的地方,站在屋檐下等了许久,言聪觉得再等下去自己的腿都要冻成冰杆子了。
他双手挤在袖筒里取暖,缩肩又缩手,“公子,咱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云公子还没来,云公子真的会来吗!”
相比缩手缩脚、藏头藏脑的言聪,陆怀砚看上去一点也不怕冷,露在袖外的双手白中泛红,自然又轻松地立于屋檐下。
他淡声道,“不必着急,他必定会来。”
为了阿梨,他无论如何都会来。
果不其然,两人又等了一阵后,月洞门门外想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碎雪声。
云帆见到屋檐下立着的二人,嘲讽道,“我以为这么冷的天,陆公子会等不及回软衾睡觉去。”
陆怀砚看了身旁的言聪一眼,言聪往月洞门门口走去,而后站在门口的亭中,“公子放心,我守在此处,一有人靠近我便吹哨提醒公子。”
陆怀砚看着兢兢业业守在月洞门门口的言聪道,“此间事了,回到上京后,赐份厚礼予你,你可娶你的心上人为妻,陆府之人不会多加干预。”
言聪闻言,惊喜道,“多谢公子,公子放心,一有风吹草动属下便会提醒公子。”
陆怀砚朝言聪点点头后对云帆示意道,“云公子,里面说话。”
这宅院的屋子也废弃了许久,常年没人打扫,一进屋就是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呛人的灰尘。
陆怀砚轻咳一声,云帆嘲弄道,“灰尘多些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与陆怀砚不一样,云帆在屋内扫了一圈后,寻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管脏不脏。
陆怀砚眉心一蹙,还未来得及阻止,云帆已然坐了上去。
陆怀砚叹了口气问,“你就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云帆鼻尖耸了耸,四下看了看,“什么味哪有什么……”
正说着,云帆话音一顿,他闻到一股不知名的骚味。
陆怀砚往远处走了几步,指着云帆所坐之地如实道,“你坐的地方有老鼠屎。”
云帆浑身一僵,而后突地一下站起来,看见地上那些恶心的东西,云帆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陆怀砚往后退了几步,“云公子,这些都是次要的,咱们该说正事了。”
“我派人打听到,三殿下最近与北狄的二王子来往甚密,并且不日后两人会再见一面,想必云公子在北狄王庭也有不少自己的人,我想让云公子在那日帮忙探听出三殿下与二王子所谋之事,以及北狄王庭如今最真实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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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云影散去,微暖的日光自天穹倾洒而下。
大堂内,云梨与吕兰英坐在日光照进来的地方,两人正笑说着什么,这时,云梨目光一顿,她看见陆怀砚正与阿兄朝客栈走来。
阿兄因为她,对陆怀砚也不假辞色,可如今两人好似又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云梨低喃道,“真是奇了。”
吕兰英捧着一张圆圆的脸笑说道,“阿梨是在说陆公子与帆大哥吗!”
云梨看了看吕兰英的脸色没有什么不对劲后才道,“阿兄因为我,对陆公子心存不满,可如今他们二人又这般……”
吕兰英淡笑道,“傻阿梨,这又没什么,要知道,帆大哥能做到好言好语对陆公子,想必多半还是因为你。”
云梨纳闷道,“因为我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