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也没了睡意。她披上了罩衫,抬眸望着长孙微云,问: “有什么让你眼前一亮的小娘子吗”
长孙微云摇头: “暂时没有。”
长宁“哦”一声,有些失望。但是很快的,她又振奋起精神,拉住了长孙微云说: “我已经同汤娘子说了韦五郎的事情,我不想她落入火坑里。”犹疑了一会儿,她又说, “你应该知道,我同样有其他的考量。”
长孙微云轻叹了一口气,说: “微云明白。”韦五郎是韦中书的子侄,而韦中书跟他们家走得近。若是韦五与汤家娘子成亲,其实也是将高阳长公主府,富贵侯府拉到同安这边来。这件事情恰好给了长宁一个借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两家联姻的,韦五郎根本不是良配。
长宁见长孙微云这样说,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毕竟对方已经心领神会了。果然,长孙微云哪哪都让她满意——除了出身。说完了这两件事情后,长宁舒展了四肢,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她睨着长孙微云,懒洋洋道: “你听我的话了吗没有跟郑三娘有太多往来吧”
长孙微云说: “没有。”就郑国公府上的那点儿心思,她避开都来不及呢,哪会主动与他们家的联系 “郑国公府上一直是支持河间郡王以藩王入继的。”
“是啊。”长宁长吁短叹道, “若是赵王再有一子,郑国公的废话会更多。得设法打压赵王府的气焰。”
长孙微云低声说: “其实说来还是看圣人的态度。”可能是兄弟中只余下赵王这么个同母弟,其又自幼渺一目,对皇位没什么威胁,圣人便将欠缺的兄弟情投到了赵王身上。每每有人弹劾赵王,总是被圣人轻拿轻放。
长宁明白长孙微云的意思,她哂笑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打压李渐其实很简单,他的一切底气都来自赵王府,只要赵王府出事了,他这个落魄王孙就别想出头了。长宁想了一会儿, “诶”一声说, “你是有什么主意吗”
长孙微云道: “赵王纵恶奴,行不法,这被言官斥责的次数也不少,找罪行很容易。”皱了皱,她又继续说, “可圣人始终不愿处置赵王府,一切都是无用功。唯一能针对的便是赵王一脉的朝臣了。”
长宁眸光一转,笑容很是狡黠。在对付赵王府时,她和同安的利益是一致的。她朝着长孙微云招了招手,说: “你过来,我有一法。”
长孙微云犹疑片刻,附耳去听。
长宁薄唇一启,只吐了两个字: “厌胜。”
长孙微云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看着长宁。
长宁托着下颐,笑眯眯地看着她问: “怎么,是觉得这手段不干净那换成符瑞如何”
“不是。”长孙微云朝着长宁望了好一会儿,才说, “公主似乎没有敬畏之心。”
长宁笑而不言,就当她天生离经叛道吧。半晌后,她继续说: “这类事件我不会让你沾手。”
长孙微云皱了皱眉: “那公主准备如何”
长宁眨了眨眼,说: “不准备做什么,咱们耐心等待就是。”长孙微云说得一点都没错,关键在于圣人。如今在圣人的眼里,赵王府不是唯一的选择,但这样还不够,她得将赵王府从待选中踢出去。她是天子之女,这皇位怎么就不能是她的了。韬光养晦是要留下好声名,可想要走上那位置,好名声可不够啊,她得露出点“锐利”来。
“梨儿。”长宁扬眉,朝着帘外喊了一声。
梨儿听到了长宁的声音匆匆入内。
长宁笑道: “我那爱驹如何了”
长孙微云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来: “爱……驹”自她来公主府,就没见过长宁公主去骑马,倒是满院的小狸奴,算得上是公主心头好,时常在她的裙摆上见到狸奴落下的痕迹。
长宁轻呵道: “当初圣人赐下的,能不爱吗”
梨儿叉手说: “府中人不敢怠慢,养得很好。
“我准备抽空入宫一趟。”长宁瞥了长孙微云一眼,又说, “到时候你若因同安挨罚了,我会补偿你的。”
长孙微云一愣,起初还没明白长宁的意思。她思忖了片刻,猛然间想起在昆山书院中打马球的事情来。那事儿长宁没有追究的打算,也没捅到明面上,就以为过去了。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长宁观察着长孙微云的神色变化,暗暗地警惕起来,她瞪了长孙微云一眼,说: “你不会要劝我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以德报怨的。”
长孙微云: “公主误会了,我并无此意。”同安险些一步走错了,就算被罚了也是应该的。
长宁抱着双臂,笑说: “这就好,不然我要骂你了。”告状有利于她自身,她干什么不去告状但也不能明着入宫说,得等圣人问了才好交待,不然就是不顾姐妹情意,容易惹得圣人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