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将近,不知不觉间,夏姑娘已悄然带来一丝燥热之气。
唯竹林深处还残留着料峭之意,掩盖了两个火热的身躯。
江安语就挂在不远处的大竹子上,随着被压弯的竹子一晃一晃的,像个随风而浪的大酒壶。
偶尔脚踝上的多宝链轻响两下,跟竹叶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影响不到对面天为被地为席的两人偷欢的兴致。
也不知是什么缘分,江安语是在花园百无聊赖的时候发现的这一对小情人,一路尾随至此,不想看到了如此劲爆的画面。
桃妹穿着一身素白,就跟守孝的麻衣一模一样,却凭着一张俏丽红润的小脸硬生生在一片绿色中穿出几分林中妖精的感觉。女胖子被她勾引的干柴烈火,不一会儿就找不到北了。
江安语看了一会儿,真觉得这女人有两把刷子,换了一身跟平时大不相同的浅色衣裳装清纯,以进为退,就把对方迷得神魂颠倒,衣衫脱得到处都是,肚兜都挂在竹叶上。
怎么想出来的。
难不成是自己的一番话,让她开窍了,一不做二不休就编排了这一出。待生米煮成熟饭,再强势一点,难保不能为自己挣个一席之地。
到时候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顿觉没什么意思,江安语叹了好大一口气,也不知是为谁。
心情不爽利的时候,就想去花街柳巷放松一下,这是她早就养成的习惯。硬要追溯起来,便是那里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叫人沉溺又放松。
江安语在巫疆是孤女,父亲为国战死,母亲含冤而亡,所以巫疆王特别宠爱她,更甚于自己的掌上明珠。
整个巫疆谁不知道这个二世祖,比纨绔还纨绔,她江安语是恃宠而骄,在哪都横着走的。每天被奉上来的贵重宝物、新鲜好玩,推来各色异族美女,不计其数。早习惯了骄奢淫逸。
不过这里是南明,既没有众星拱月,也没有走哪都迎合的狗腿小弟,她恋旧一般的还是去了望春楼。
第15章 岁月⑥
临近傍晚,这里可热闹了。
北阁比南阁开放,会玩的多,进门大堂就架了一座大高台,上面穿着特质衣服的舞姬美女载歌载舞,风情万种。下面围着高台建了一圈隔间,看客们坐在里面伸手可得舞姬的裙摆,有孟浪者甚至借机攀上高台,来个猛虎扑蝶,亦或是伸手去拽自己看上的美女,只要对方愿意,拉入隔间翻云覆雨亦是常有的事。
这还不是最刺激的,隔间之间仅用一道珠帘和屏风分开,人影若隐似现就算了,连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安语听说在这里的深夜,玩的最欢的隔间备受瞩目,会有很多隔间要求同行。
不过现在最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些香艳趣闻,而是隔壁两个宫里当差的大哥正在给陪酒的女人讲“鬼故事”。
唬得她们小声惊呼,直往怀里钻。
“夜班哪有你们想的那么清闲,这宫里不太平,死了好些人。”
难得有新鲜的八卦,两个女人都十分感兴趣,柔声细语道:“那宫里不都是要死人的吗,有什么稀奇?”
人生无常,出意外、得罪了权贵赐死的,下人们的命运不外乎如是,不然净乐堂每天都要往外送的大批尸体哪里来的?
“这跟平时的死人可不一样,大家都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男人神神秘秘,女人更加困惑了:
“既然都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什么一口咬定是ῳ*Ɩ死了。许是跑了,失踪了呢?”
“不知道了吧,皇城禁卫森严,哪有那么容易跑出去。况且内侍省统计的花名册,说是死了,那就一定是死了。”男人一脸听我给你吹的表情,“我有个朋友在净乐堂里面当差,专门帮人抬尸,那天晚上他吃酒吃多了,道儿太黑又没瞧着,吭哧一下绊了一跤,差点把身后的板车弄翻。还以为闯了大货,起身去看只是颠簸了一下,但是上面盖着的白布掉了一半,吓得他一个激灵酒都醒了。”
“深更半夜的,连个毛月亮都没有,要是跟死人对上视线,可是会被勾走的。我这个朋友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生怕冒犯了不干净的东西,等他提着灯笼想把白布拉回去,你猜怎么着?他看到啊……那白布盖的根本就不是尸体!吓得他啊屁滚尿流,连灯笼都扔了!”
女人的胸脯也随着他一惊一乍的腔调起伏,最后嗔怪的挥出了小拳拳:“快说呀!”
“都是些后厨的垃圾,羊头怪骨头,猴手豹子尾,人脚牛肚子……一坨坨血肉拼成的,白花花血红红的还散着一股怪味,根本就不成人形!”
女人奇怪:“啊!怎么这样?那尸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