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时挑了挑眉,皇后笨拙,倒是这个陶采薇机灵得很,她与崔相凑一对,可真是绝配。
全修杰在河首府跑的商路里,挣的第一笔钱前不久才刚刚充入国库,全大人在边境为国朝真叫一个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带回来的账目也是十分可观。
殊不知这已是全修杰跟祁凌雪谈判的结果,祁凌雪为陶家谋利,而全修杰为朝廷谋利,在某些事情上必然会有分歧,直到最后才商讨出个该如何分利的结果。
庄时拿到账单时却在想,若是这其中的利能全部归入朝廷,该是多大的一笔钱。
陶采薇忽然听到皇上问了自己一个极其突兀的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皇上问:“陶采薇,你与崔相成婚也有一阵了,你们二人可得加紧力气,尽快繁衍子嗣才是,崔家如今人丁凋敝,你也该承担起你崔家新一代当家主母的责任。”
皇上说这话,却不是真的想要崔家有后人降生,崔陶的结合,他们若有无穷无尽的后代繁衍下来,必然又是一个大麻烦。
他问这句只是试探。
一个家族野心到底有多大,想不想往上爬,想要爬到哪个地步,这些事情都与人丁的繁衍息息相关。
开枝散叶才是一个家族的底气。
陶采薇闻言一怔,她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也是,不生孩子的话,她现在打拼下来的家业,将来给谁呢?
人丁兴旺是每个家族的愿望,更何况像崔家现在这种情况。
陶采薇觉得,自己身上的确是有责任在的,她实在不该只顾自己,她要给崔鸿雪生孩子的。
这也是婚姻交易的一部分。
只这么简单一想,她心里主意已定,她的行动力一向是超前的。
“回皇上的话,子女的到来是要看缘分的。”
那就是想生了,庄时心底起了另一番盘算。
只是一个崔鸿雪已经让他忌惮,他不敢想象二十年以后壮大的崔家是何景象。
皇后这时却握住了他的手,庄时心底一颤,自己膝下还没有儿子的,怎可让崔鸿雪抢了先。
皇后朝他笑了笑:“皇上,薇薇年龄还小,这事不急。”
庄时话音一转,直直看向陶采薇问道:“听闻你如今在京城里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朕不禁想起当年在河首府与陶老板谈生意的样子,陶老板当时的谈判功力就压人得很,如今想必更如鱼得水了吧。”
“皇上谬赞,生意场上,自然没有让人一说。”
她的态度一直摆得坚决,就算皇上这句话像是质问她之前占了他的利。
庄时却不是要为难她这个,他说:“跟河首府的生意比起来,你在京城做的生意就更大了吧,不瞒你说,朕这里有全修杰刚从河首府快马加鞭递到京里的账本,是他这三个月的全部经营成果,你说这些充入国库里的钱,比得上你在京城里赚的零头吗?”
皇上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账本摊开摆在二人面前。
蒋青妍心里咯噔一声,她的枕边人此番对薇薇极其不善,这不难看出来。
陶采薇却不反驳,也不认罪,她昂着头颅说:“皇上,商人逐利是天性,臣妾没有不使尽全力的道理,至于赚多少,那得视能力而定,臣妾的能力强、手腕高,自然赚得多,皇上若是嫌全大人干得不好,可以给臣妾派个赚钱指导官的虚职,臣妾教教他便是了。”
庄时被她一番话说得愣住了,赚钱指导官?这又是哪门子官职。
陶采薇既不赶紧向他表态,说天下万财皆是皇上的财;也不着急否认,说自己赚得并没有那么夸张。
反倒是直接默认了那句“全修杰夯吃夯吃充入国库里的钱,还比不上她在京城里赚的零头”。
庄时一时之间,倒还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陶采薇这才将崔鸿雪提醒她的那句“小心皇上”回过味来,但她却没崔鸿雪那么谨慎的心思,她当即便问了出来:“皇上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话可把蒋青妍一惊,可不兴对皇帝说这种话。
皇帝顿时黑了脸,场面肃穆起来。
帝王心再怎么难以揣测,陶采薇心中却不害怕,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底气,在这里,她的底气不是财富,也不是崔相,而是她赚钱的能力。
所以当皇帝不满她大肆敛财时,她的回应便是:“我能力便是如此。”
若是皇帝想要她家的钱,她可以尽数给他,但皇帝也得掂量掂量,是一次性收割了好,还是让她做个摇钱树源源不断地给他摇钱的好。
要知道陶家现在生意可不光是包揽了京城,等大船修好了,是要直指西洋列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