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波一直都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不,我是个骗子。”
陶
采薇眼眶开始发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直直看着她:“你把我看清楚了,陶采薇,是我先骗了你的,对不起。”
他不想给她太多的时间去东想西想,要自责也好,要生他的气也好,总归都不能扰了他的洞房夜。
他重重吻上来的时候,陶采薇先是震惊,后来她一直推他,一直推,那些皮肤的触感让她彻底明白,崔鸿雪和崔波,就是同一个人。
崔鸿雪吻了她很久,直到两人都再也喘不过气才放开。
他说:“陶采薇,你是我的。”
陶采薇说:“是,我是你的,但不是现在了。”
她还记得自己在溪川的时候怎么祈求他的,她当时几乎已经认定了要他做她的夫婿,可他从始至终没表达过任何态度,他走得干干净净、无声无息。
让她觉得他对她没有丝毫的眷恋。
他撞进她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
“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实话呢?”
崔鸿雪伸手抚摸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挥开。
他说:“我没想过我会回来,我以为我会做一辈子崔波。”
陶采薇冷哼一声:“崔相大人,你现在可真风光啊,你觉得我会信你要做一辈子崔波吗?”
崔鸿雪转身从桌上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她:“先把交杯酒喝了,有气等会儿再生。”
陶采薇以为会等到他像以前那样卑微认错,直到手里被强塞了一杯酒才意识到,崔鸿雪可不是崔波了,他动作强硬不容拒绝,他直接拉起她的手,使她被迫喝下了这杯交杯酒。
但是她的反抗也并不激烈,不是吗?
陶采薇会出于一种理智的选择嫁给全修杰或者崔鸿雪,自然也会出于另一种理智的选择,和崔鸿雪完婚。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以往事情的清算权不在她手上,在她的上位者——夫君的手上。
崔波是她的男仆,崔鸿雪可不是,崔鸿雪对她而言,占据十足的高位。
他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在这儿等我,我出去待客,很快回来。”
又是一句不容拒绝的通知,或者说,是一句指令。
看着他远去的脚步,陶采薇扯开嘴角笑了两声,以为她会生气?以为她想继续质问他?
实际上她刚刚问出的那几句已经极其不聪明了。
崔波变成了崔鸿雪,那她对他的态度自然也要变一变了。
她的夫君可是,崔相大人啊。
依她看,她父亲的官职也该往上升一升了,陶金银的官职,也该有个着落了。
再为她母亲要个诰命,应当也不难,毕竟那一位,可是崔相大人啊。
她就这么端庄地坐在床边,等着她的新婚夫婿回来。
陶崔两家的合体,这其中的意味,可不是区区小情小爱能够概括的。
崔府是请了许多宾客来的,陶金银也在此,他看到崔鸿雪的长相后,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崔鸿雪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把陶金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弟弟,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崔鸿雪一把将他拉住,大手扶住了他的肩,陶金银感觉自己被一道强有力的臂膀推着往前走,背后是十足的安全感。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大家。”
崔鸿雪就这么把他给推到了人前,面前都是官场的老前辈,此时都在上下扫视着他。
像陶金银这样的资历,被人打量是常态,但背后一直有只手牢牢推着他:“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妻弟,也是今年会试榜首,今后还劳烦各位帮忙照看。”
那些人精全都换了个脸色:“崔大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在您面前,贵妻弟自然是一路高歌、平步青云,哪还用得着我们帮忙。”
陶金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崔鸿雪推着他凑他耳边说道:“少做点小动作,别丢我的脸。”
陶金银顿时立住了,两只手牢牢放在腿旁,什么动作也不敢做。
崔鸿雪道:“崔某也是仰仗各位,往后在官场,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拎着一壶酒,另一只手拎着陶金银,带他走到哪儿敬到哪儿。
陶金银自从入京以来,朋友虽然交得不少,但都是些小孩儿,直到今日才总算认识了些大人物,京城里的整套官员系统都让他大概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