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符秀兰还真没想到这层。
崔鸿雪负手而立说道:“她曾说过自己是一个重利轻义的人,想必你们也清楚,在权势面前,感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太太确定要现在就将她与我捆绑在一起吗?”
就靠那么一点点的情,支撑得起多少未来。
符秀兰犹豫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你们现在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女儿吃亏,这崔波如今在她家,倒像是个男宠一般,等女儿玩儿腻了,就嫁别人去了。
这话她倒不好意思说出来。
崔鸿雪摇了摇头:“她开心就好,太太,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符秀兰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行。”
她觉得崔波说得有道理,女儿会甘心嫁一个普通丈夫吗?就算现在愿意,老了以后呢?大家都是有权有势的,就她守着个他,感情消磨完了,后半生又靠什么呢。
好在家里还是有好消息的,陶金银乡试上榜了,如今已经被大家尊称为陶举人。
在铅兴县这种地方,那叫举人老爷,已经可以收束脩教学生了。
陶家准备大摆三日宴席为他庆祝,恰好又与陶采薇的及笄礼撞了。
“那便先给你妹妹办了及笄礼,再给你摆宴庆祝。”
陶金银挠了挠脑袋:“我看先不必办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准备明年的春闱,等考上贡生了再庆祝也不迟。”
陶富贵一脸笑意:“你可以不参加,但这个席我陶府要办。”要办得热闹,办得喜庆。
陶采薇也附和道:“是啊,哥哥,有时候我们是要信一些玄学的,你不热热闹闹地办一场,神还以为你中举了不高兴呢,小心祂下次不帮你了。”
陶金银心里想起自己当时考试前做的梦,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更觉得她言之有理:“那我们不仅要办席,还要在天井设祭坛,好好拜一拜。”
说完他抵了抵陶采薇的肩:“嘿嘿,妹妹,你哥我可要比你先一步进京咯。”
陶采薇嗤嗤笑着:“你先去给我们全家探探路,说不定有哪位公主看上你了,你下半辈子就不用努力了。”
符秀兰摆摆手道:“得了吧,就他那德行。”
陶金银恼了:“娘,你就这么看不上你儿子!”
符秀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现在都是举人老爷了,可别跺一跺脚,把那一身书生气给剁没了,又成了街溜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打闹,陶采薇转身往后面走去,想去端盘果子来吃,迎面碰上正端了一碟子糕点过来的崔波。
他伸手将她抵在屏风后面,一只手捧着新做的茉莉乳酪桃花酥,一颗一颗桃花形状的粉嫩嫩的糕点,像打上腮红一样。
陶采薇见到他满眼笑意,伸手搂住他脖子道:“好可爱,什么时候做的?”
他捻起一块儿喂到她嘴边:“刚做好的,尝尝。”
陶采薇张嘴咬了大大的一口,外层的酥皮香脆可口,里面有一层黏糊糊拉丝的夹心,最中间的茉莉馅儿是流动的,顺着她嘴角流淌出来。
她着急伸出舌头去舔,崔鸿雪目光幽深,侧头帮她吃走了嘴角的流心,当然也不只是吃走了她嘴角的流心,两人总要拉一会儿丝的。
“甜吗?”
陶采薇点了点头,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甜。”
她看向他手中拿着的还剩一半的桃花酥,流心又快要淌出来了,便道:“你也吃。”
崔鸿雪把手中的半块儿桃花酥塞进了嘴里,把手上端着的碟子递给她:“拿去和家人一起吃吧。”
他将她推出屏风,让她回到厅里。
厅里三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这临近的两场宴席该如何办。
陶采薇本来已经写好了及笄礼的请帖,却实在不知祁姐姐的那一份该不该发出去。
她们二人自上次回来后,还没见过面。
她从匣子里翻出那把折扇,尽管心里不舍,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诚意的做法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将折扇放了回去,拿出去年这时收来的莲叶图。
她在外打听过,这幅图并无任何人知道崔鸿雪曾经作过,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她摩挲着画上的痕迹,可这的确又是崔鸿雪的印章啊,与折扇上的并无二致。
一年下来,这画的颜色多少有些变化,此画并未油封,她也不懂这些,怕毁了画,便一直没有做多余的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