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钰都送她胭脂了,看来哪怕是老夫老妻了,也应该稍微在意一下形象。
沈椿踮起脚,从院外的梨花树上折了一朵梨花别在耳边二,她也不怎么会打扮,就翻出一根炭笔把眉毛瞄了瞄,又撕下红纸涂了个红嘴唇儿,这就算打扮齐全了。
等谢钰醒过来,她转过身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儿,问他:“好看不?”
微怔之后,谢钰很快回神,双目柔情满溢,唇角微微翘了下:“好看。”
他不知想到什么,站起身,让她在床边儿侧卧,他还亲自上前帮她调整了下姿势。
沈椿眼神都不对了,紧张地扯住他的袖子:“诶——你干嘛?这可是大白天!”
谢钰一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忍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要为你作画。”
沈椿立马窘了,脸上臊得通红。
他却不肯放过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本正经地道:“细算下来,我是有几天不曾陪你了,不怪你乱想。”他淡淡戏谑:“等画完画,我再好好陪你,如何?”
沈椿给他逗急眼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踹你了啊!”
谢钰这才不逗她,折腰取出了许久不曾动过的画笔颜料,他思量片刻,又翻出一张最适合作画的洒金纸,这才坐在桌前细细临摹起来。
他还不忘向她叮嘱:“画画耗时久,你若是躺的累了,及时告诉我。”
躺着哪能累到?沈椿摇了摇头,好奇问:“我之前从来没见你画过画。”
谢钰怕她闷着,一边作画一边和她闲聊:“在我未入仕的时候,曾出门游学,走遍了名山大川,作画无数,入仕之后事务繁忙,很少再动画笔了。”
他沉吟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画画的,琴棋书画,画在我心中可排第二,仅次于棋。”
沈椿又问:“除了山水花鸟之外,那你给其他人画过吗?”
谢钰一心二用,落笔的同时还能抬眸瞧她一眼。
他微微一笑:“自然。”
沈椿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打听道:“给谁画的啊。”
谢钰一本正经地回答:“在京兆府当差的时候,画过不少要犯。”
沈椿:“...”
他见她眼睛都瞪大了,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的模样,这才含笑道:“逗你的,能让我亲自出手绘像的犯人可不多。”
沈椿这口气才顺了,又轻哼了声儿。
他也没让沈椿等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他就绘制完毕,堪堪落下一笔收尾,把画递给她:“你瞧瞧如何?”
沈椿接过来一看,惊讶道:“把我画的也太好看了吧。”
谢钰这画真不是吹的,眉目灵动宜喜宜嗔,画中人就跟打了层光晕似的,好看的不得了。
谢钰笑笑:“在我眼里,你就是这般模样。”
他见她捧着画儿神色欢喜,心下终于畅快不少,原本堵了一日的闷气也消散了些。罢了,总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去碰他人的长处,幸好他也有自己的专长。
沈椿心情也是大好,张罗着就要把画挂起来,她动作的时候罗裙卷起一大截,隐隐约约露出一抹春色。
她今日妆扮得确实极美,谢钰一向自觉并非以貌取人之辈,但被她眉眼一恍,又不觉情动。
他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两人细细亲吻了会儿,他正要关上窗户,忽然听见有人在院外高声喊:“谢同知?谢大人可在?!”
这人极是无礼,一边问话一边砰砰敲门,似乎随时要破开院门闯入。
现在两人俱是衣冠不整,她一抹葱绿的抹胸已经袒露出来,裹着盈盈两弯软雪,衣衫不整的时候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沈椿慌乱起来,不由往谢钰怀里缩了缩,压低声音问:“谁啊?”
这院子到底还是太小,若是原来的深宅大院,扈从奴仆环绕,哪里会让她受这等委屈?到底是他考虑不周了。
谢钰压下心中自责,揽住她轻声安慰道:“莫怕。”
他先帮她整理好衣服,确认通身无恙了,这才向外回了句:“何人?”
外面那人顿了下,这才有些不阴不阳地叮嘱:“谢大人,卑职是胡刺史派来通知您的,今天晚上该您带人巡城了。”
谢钰还没说话,沈椿先不干了,跳脚骂人:“你们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就是他巡城的,怎么今儿晚上还是他?真当他是夜猫子不用睡觉的啊!”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反正一点回应也没有,沈椿盘腿坐到榻上,气鼓鼓地问他:“你真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