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余妙山不在京城,去阜阳做生意,去幽州会经过阜阳。
小船孤零零在江面划动,吕归雁从怀里拿出碧玉荷花发簪,上面缺了一角,是端午那日摔了。
胥横秋见她难过,心中不忍。
“岩岩,你这又是何必呢,万一被她发现,那你不是功亏一篑。”
吕归雁眼圈发红,“没事的,我用假的互换了。”
胥横秋满脸哀伤,她知道自己输的一塌糊涂,唯一私心就是陪伴她这几月。
“岩岩,你真的舍得吗?”
吕归雁没有回答,静静望着江上薄雾渐渐散去。
另一边,平阳侯府。
魏澄晏醒来得知吕归雁已经下葬,心如死灰。
而十二、十三偏偏又在找她闹事,她们如今不满足一人三万两,要求加到一人十万两。
午膳过后,府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们两人身影,打包好的行李原封不动放在院中。
此后,魏澄晏开始没日没夜着手清理侯府事情,半夜也不休息,连续几天如此。
她人没倒下,身边的人却倒了,连林老都架不住魏澄晏这样疯魔癫狂。
景弘义要接管平阳侯府三年,这段时间都住在平阳侯府,随时跟魏澄晏交接。
这一交接下来,发现平阳侯府内外亏空严重,按照实账来算,一堆烂账。
这账上银钱,魏澄晏拿出自己的钱财补了上去。
侯府下人有的要走,有的被请走,留下的基本是晏家家生子。
这天,魏澄晏查看留下来的名单,看到上面有禾玉名字,拿起笔想把禾玉划掉。
铃玉见状,赶紧说:“禾玉她说要是让她走的话,她就撞死在侯府。
世子,禾玉那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说到做到。”
“她要回岳阳?”
“不,她说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要留在京城,等我们回来。”
魏澄晏熬得双目空洞,眼神涣散,黑眼圈严重,但她处理起事情还是井井有条。
七天时间,她就把府上的人还有外面生意、田庄、山头这些给景弘义交割清楚。
景弘义原本就是生意人,交给他魏澄晏还是放心。
这天,苍兰楼的人都在各自收拾东西,景弘义提上食盒来找魏澄晏。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铃玉告诉他可以去书房看看,果不其然在书房找到失魂落魄的魏澄晏。
“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三日后。”
魏澄晏坐在书案上,手里拿着吕归雁曾经抄写过的书。
“你放心,我会帮你打理好一切。
其实皇上给你三年时间是想让你不被那些事困扰,如果你回去后调整好心情,你是可以不用等三年。”
魏澄晏不咸不淡,“是皇上的意思?”
“是的,所以你走之前进宫见一见皇上。”
魏澄晏整个人六神无主,像是被抽取了灵魂,呆呆木木。
“我连自己父亲都不去见,干嘛要去见皇上。”
“别说这样的话,我们进宫,皇上对我们跟对皇子公主是一样,一视同仁,你要离开这么久,还是去见见皇上比较好。”
魏澄晏知道皇上对她好,这不过是看在她是晏家最后血脉而已,如今晏家门户凋零,新贵崛起,皇帝看好她是为了不伤旧臣的心。
凡事都是利益,没有真心。
只是说到底他是皇上,确实也该去看看。
魏澄晏宿在书房,翌日清晨,她一改往日懒散麻木,先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崭新衣裳进宫面见皇帝。
烈阳高悬,古道茶水摊人满为患,吕归雁和胥横秋站在树下乘凉。
此时,吕归雁想不明白,为什么古代六月份会这么热,七八月该怎么办。
旁边几位汗流浃背的中年男子在议论着。
“怎么这段时间出行的人这么多,还都是老百姓。”
“哎呀,你不知道啊。
端午那几天京城连下好几场大雪,把庄稼都冻没了,今年没有收成,不得出远门去务工找饭吃啊。”
他们的话被吕归雁听了进去。
是啊,那场大雪,打乱了四季,百姓颗粒无收,怕是后面连税都交不上。
胥横秋似乎知道她在难过什么,低声安慰:“岩岩,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改变四季,就算是器灵神主也没权限让时空四季颠倒。”
吕归雁心中泛起涟漪,她知道自己没了这能力。
如果因为她改变四季的话,那在慕言夫人装病那段时间,京城就该下雪了。
她是在感叹,无论是神通广大的神,还是在太阳日头下辛苦劳作的百姓,在自然面前都是渺小无力。
“我知道,我只是一名小配角。
我是为那些百姓难过,有些百姓是在庄子上租田租地,一场大雪让一切变为虚无、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