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他定了定神,发觉宴玦是把这三个字听成了两个字。
宴宴......
而这两个字会让宴玦害羞。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忽然来了兴趣,于是两只手把人抱得更紧,故意凑在耳边说话:“宴宴?”
宴玦眉头一皱,脸上漫起淡淡的红,竟真的罕见害起了臊。他企图避开重尘缨那如狼如蛇的视线,把脸朝另一边偏了过去:“别喊。”
可重尘缨抓了这个机会便不会再放过,他揪着宴玦的下巴,把脸强行掰向了自己。
他含着笑,嘴唇凑上去,亲一次便喊一次。
“宴宴。”
嘬的一声响。
“宴宴。”
又是嘬的一声响。
宴玦受不了这股肉麻劲,脸上彻底红透了个底儿,却也只能移开眼睛,没什么效果的逃避视线。
重尘缨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几乎缩成了个球,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欣喜,甚至飘飘然了起来。
他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宴玦,让他抬起脸,鼻尖也挨在了一起。
他呼了口长长的气,半敛着眼睛,是极其郑重又坦诚的语调:
“宴宴......我觉得我是真的好喜欢你。”
他哽了哽喉咙,视线压得很低,想看却又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他当然知道宴玦这人像水一样,说话办事全凭三分热切,花瓣落在上面,树叶落在上面,无不是过眼风景,没了就没了。
但他能为了自己去找青溪,那多少也该是有点真心,有点挽留的意思吧?
多或者少,起码是有的。
重尘缨吞咽了口水,这短短几秒钟的等待却像是拉长了许多年一般,等不到,听不见。
宴玦微微一愣,盯着他的脸,轻轻“嗯”了声。
没说好还是不好,好像只是听见了。
他眨了眨眼,又轻轻碰了碰重尘缨的嘴唇,再次重复道:“我知道......”
宴玦避开了这个回答,重尘缨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是暂停的,可他不想管。
不敢管。
怕一旦问出口,那仅存的丁点苗头也给不见了。
于是摔破罐似得再一凑近,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缩在门下的角落里,环绕着零散的衣袍和稀碎的摆件,在昏暗里找寻着另一个人的呼吸。
在烛光彻底熄灭,另一个已经靠在肩上陷入沉睡的时候,重尘缨抬起指尖,再度刮了刮宴玦的脸颊,然后把耳边的那根发辫捧在了手心里。
捧起来,将银扣放在自己唇边。
他压着嗓子,用着近乎虔诚的语气再次说道:
“宴宴......”
第42章 可以接受
重尘缨睁开眼睛的时候,宴玦还没醒,背对他侧躺着,腰上还圈了条昨夜过分冒犯的手臂。
被子只盖了一半,堪堪遮到两个人的胸口。
睡意还未彻底远去,重尘缨便又把眼睛闭上,被子往上一提,拉到肩膀处给人裹紧了。他下意识收紧胳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前胸贴着后背,还迷糊着视线就把下巴往宴玦颈窝里挤,像是一条缱绻的蛇,卷着自己,也要卷着宴玦。
纵是这般全劲全力的拥抱,也没能把宴玦叫醒。似乎只是感受到了些微的拥挤,喉咙里挤出一声浅浅的呜咽,接着不怎么舒服地抻了抻脖子,然后便又不动了。
但这点儿带着细微抱怨的腻歪嗓子却让重尘缨彻底醒了。
他敛着气,一睁眼便看见那人衣领之下星星点点的半副胸口,视线聚焦在那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落下便再也移不开眼。
很漂亮。
是瘀血绽放的花,生出青色的朵瓣,染在白色布帛上,肌理、纹路、深浅,每朵娟狂的曼妙里都镌刻出恶欲和贪婪。
是极端劣性的漂亮。
重尘缨喜欢这种阴暗又强烈的东西,这是他自己的杰作。
他不由自主地偏过脸,往宴玦侧颈上贴,嘴唇落在最近的一枚淤青上,轻轻舔舐。
梦里的人也知道痒,但也只是缩了缩脖子,还是没醒。
重尘缨在他肩窝里又嗅又蹭地拱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记起什么似得忽然停了动作。
他扬起脸,小心翼翼地撩开盖在宴玦下半身的被子,手指掀起衣摆,去看他大腿根儿的状况。
果不其然,真是一片红,甚至还破了细小的皮。
血丝流淌在恒温的河里,散不开,聚不拢,像被碾出茎纹的片状植物,更加妖冶,是带了毒的漂亮。
重尘缨不自觉吞咽了口水。
可不过一瞬间,他又想到宴玦昨晚尽被自己折腾,哪怕没到最后,全身上下也没剩什么好地方了。
会很疼吗?会很讨厌吗?
重尘缨下意识想到。
手上的动作比他的思想更快,两根指尖已经率先触上了红印,轻轻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