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山雀收敛了全身羽毛,绒绒一团,不用说话也不用动作,只是寂声又密切的拥抱就能让人生出无限的眷恋和温柔。
重尘缨把他后面的头发拨开,撩到一侧肩膀前面,把整块脊背坦露出来。捧手浇上水,淋漓如瀑流,倾覆如焰灼,又混杂弥漫着净澈的草药香,让人不自觉便起了一身鸡皮。
“云阁固本培元的药浴,你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多泡泡能舒服点。”他侧着脸,挨着宴玦的耳朵缓慢亲吻。
温度和药力熏染视野,宴玦抬起头,眼下尽是绯色的云。
他驱动着指尖,温吞爬到重尘缨的下颚,然后自己再跟上前,凑上去,挨到了嘴唇。
仅仅只是简单相贴,气息便染上柴薪。
眸中昏暗难辨,嗓音开始短促,像洞穴里悠远潺潺的河,淌淌而流。
“你现在|c|我,我会更舒服。”
空谷沉响。
重尘缨微微一顿,在缓慢的亲吻里调转方向,让他背靠住池壁,音调带笑。
“想要什么?”触摸到嘴唇,指腹轻飘,给予又离去,像羽毛,痒痒挠在心坎,“说点我喜欢的。”
宴玦轻轻眨动眼皮,瞳珠上扬敛聚,是主动示弱又完全配合的猫。
蹭着主人的掌心,越加习惯的顺从和黏人。
“想要你,好想要你进来。”
含蓄又婉转地把他的拇指咬进口腔,阻碍空间,吐词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低绵流深。
目光柔软又含雾,落下湿气。
“进来要我,掐也好,打也好,把我全身上下每一块地方印满你的记号。”
重尘缨面色发沉,心跳几乎破开胸膛,又看着宴玦接连溢出短促的气,把自己送到更近前,然后环住脖颈,直直靠近耳朵。
“弄坏了也没有关系,这样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轻声吟唱,蛊惑让人深陷,沉醉不愿自拔。
重尘缨喉头发涩,猛地把他拉下来,扣住咽喉按在坚硬的水池边沿。
后颈撞上去,尖锐的疼痛麻痹神经,却因为参半着截断的气流,在漩涡里变了导向,变得极端磋磨,甚至于让人扬起得逞的笑脸。
些许洋洋得意,又些许势在必得。
让猎人的音节和顿挫都饱经沙砾。
“宴玦,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才好。”
只能不断缩短距离,
丢了头盔,弃了铠甲,给予他想要的一切。
宴玦背靠重尘缨,猛一低头,让身后的人霎时怔愣。
“怎么了?”重尘缨皱了眉,急声问道,“哪里疼?”
宴玦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眸中惧意渐消,澄澈覆盖,像干净透亮的黑色宝石。
停顿半晌。
“没事,”他吐着气摇摇头,往后仰进他怀里,“上次隔了好久,有点,不适应......”
重尘缨忽得松了神经,嘴唇挨着太阳穴:“我轻点,想停就叫我名字。”
可宴玦却拉着他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脖颈上,眼睛看过去,顾盼闪烁:“没关系的......我想让你,尽兴。”
重尘缨闭了闭眼,溢出声无可奈何的笑:“宝贝儿,你再说下去,我就真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算了。”
他昏暗如深,漆黑的眼睛浇灌泥沼,悬溺着厚重阴影。因为手指使不上全力,便用胳膊肘去勒宴玦的脖子,往上提起来,然后一口咬在颈侧,让剧痛顺血液涓流而下。
落进碧波里,荡开鲜艳的花。
“阿缨、阿缨......”
宴玦张着嘴缓气,惊动之下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抵抗却又不自觉听从,两只手抓住重尘缨的胳膊,任凭指甲在无意间划破了皮肉。
“宴宴听话,”重尘缨压着眼皮,声音幽邃,“不是要让我尽兴吗。”
前面是猖狂的水,后面是放肆的人,尖锐和顿感碰撞在一起,痛苦又病态,窒息又畅快。
就像赤身被火烤,然后再扔进冷窟,头脑失控发白,几近晕厥。
上位者向来钟爱这种全然掌控的姿势,更钟爱欣赏下位者意识混沌、崩溃难忍,宴玦从前便很少拒绝,而在他受伤之后,更是越发纵容,几乎交托性命。
重尘缨一直都知道,也得寸进尺地一点点试探挖掘着宴玦的极限和临界,拉着他同坠地狱又同返天堂。
他看着宴玦靠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小憩,笑容不自觉便漫了上来,正打算像以前一样抱起人回屋睡觉,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使不上劲。
重尘缨忽得敛下眼睛,嘴唇抿紧,呼吸发沉。
几番犹疑下,不得已只能将宴玦叫醒:“宴宴,还能自己走吗?我的手抱不动你......”
宴玦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听清他的话后便面色一顿,快速开口道:“没关系的,阿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