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什么样,得走进去才知道。
晏在舒又看了眼这游戏的市场排名,分手收益倒是挺高,“没气着我,是不是不甘心?”
孟揭意有所指地看眼自己的手机,顶她一句:“没气着?”
这是指她刚刚怒而摔手机的举动。
晏在舒啧声:“你这态度迟早还得栽。”
孟揭这回不驳了,平静地应:“栽也没事,我们不拘泥于那层关系。”
“你倒挺豁达,开悟了?”
“被甩几次你也豁达。”
三句两句的,又吵起来,一路争锋相对地回了老洋房。
早上行程紧凑,他俩是准备回老洋房休息,把soup接上,等到点了,再直接奔寰园吃两家人的年夜饭。
可一进屋,晏在舒丁点儿困劲都没有,把昨晚上在超市买的那些东西挨个拆了,小灯笼小挂件全挂在院里的松树上,零食一股脑倒出来装盘,中国结往窗前一挂,福娃往冰箱上一贴,孟揭脸黑了,晏在舒可得意了,忙忙叨叨一圈,抱着小狗上了楼。
孟揭揉了把脸,看了眼花里胡哨的内饰,真服了。
随后接了杯水,慢慢踱着上楼,收拾屋子他插不了手,收拾个把人还算手到擒来,刚上俩台阶,他顺着摸兜里手机时,摸到了一枚录音设备,脚步顿一下。
时间往前推,这是晏在舒第一回 带他出海去她的秘密基地那天,他跟孟介朴见了一面,过程不算愉快,也不太像父子间的话题,他们讲利益分配,讲孟揭日后的科研方向,孟介朴有意让孟揭进军/方机构,孟揭当然没答应,之后就是老调重弹,威逼利诱了,晓之以理了,无非就是父权压制的那么点手段,而孟揭录下来了。
孟介朴不知道。
但孟揭确实在衣服里藏了一枚录音器,很小,科研室刚出的新东西,还没投入使用。他的本意没那么复杂,只是留一手,在老爷子那里存个档,等到分歧大到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解决的时候,这东西就是枚杀器。他的性格里确实有玉石俱焚的自毁面,但是……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尽头,依稀能听见晏在舒训soup的声音。
“坐下!”
“转圈!”
“good boy。”
两秒,三秒,顿住的脚步往回,孟揭把设备连进电脑,进操作台,点开处理器,刚刚把鼠标移到垃圾桶图标时。
就瞄了一眼。
鼠标就停住了。
不对,他们那天见面时间不超两小时,录音不该有这么长,思路往回倒,一下就记起来了,从酒店出来之后,是晏在舒接的他,是晏在舒看出他心情不好,才大发慈悲地带他上了夜间摩托艇。
所以,他其实一直带着录音器……
脑子在转,鼠标重新动起来,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录音进度条,撇掉前边那些令人厌恶的对谈,眼里的光膜倒映出一整片起伏波动的音频,略过他和晏在舒在岛上的初始对谈,孟揭把时间点切到子时左右,那段他们先后醉倒的时间线上。
点击。
“呲啦……呲……”短暂的电波不稳之后,切进了一段急促的呼吸,是他自己的,孟揭戴上耳机,安安静静耐心听了几十秒,耳机里的杂音一下子大起来,接着又切进一道女声。
“没套不做,听到了吗,我知道你醉了,也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孟揭,你要脱我一件衣服,我们现在就分手,然后我把你打一顿,你选。”
“车上。”
“你往车上放套啊?有病吗。”
什么玩意?孟揭皱了下眉,把手指放在键盘上,快进,快进,又听到了他自己低低的声音。
“我有病。”
“我不是这意思,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你没病,你就是……有点儿狗。”
孟揭蜷起手指头,一下下轻叩着桌面,他听出来了,这之后晏在舒的声音就不太对劲了。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偏海野岛,谁喝多了,谁就要被扒皮抽骨一口吞掉的,你怕不怕……”
两个人交错的呼吸,黏腻的情话,在几个月之后以这种形式重新入耳,孟揭后脖颈一片热,把耳机稍微拉远了点儿,挨了不知道多久的折磨,忽然听见自个儿一声闷哼。
当下,孟揭下意识看的是电脑上的事实时间,有点懵,有点难以置信,偏偏这会儿耳机里又来一道带着笑的声音,给了他最后一暴击。
“没关系的,十分钟也挺久了。”
操!
差点想把耳机丢了。
手指头疯狂点击快进,一串模糊不清的音频片段过后,总算停下来,而这时,耳机里一片安静,晏在舒轻轻柔柔,甚至带点儿迷糊劲的声音,像夜潮一样漫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