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康夫妇待她有恩,您这招,太冒险了。”秘书不赞成,“万一,她假装和您联手,实际上,是周京臣出的主意,先搞到录音笔原件,再销毁。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精力?”
叶柏南心不在焉,掸烟灰。
究竟想什么,他自己都不晓得。
心口,愈发空虚。
他瞥了一眼右手。
程禧那滴泪,正是滑入食指。
绵绵的,惹人怜。
“周京臣也攥着我的把柄,周家不是普通家族,官场人脉多,即使周淮康辞职了,多年积攒的威信,周家势力依然压了叶家一头。我姓叶,他姓周,注定在明面上,我玩不赢他。”叶柏南右手搁在膝盖,缓缓回过神,“程禧不同,她是周淮康的养女,周家半个主人,她举报养父母,可信度很高。”
司机恍然,“您举报,周京臣对付您,互有把柄,鱼死网破;她举报,周京臣未必忍心处置她了,有程小姐挡在您前面,您毫发无损。”
“自古情关难过,无数英雄好汉败在这一关。”
“您会吗?”秘书玩笑。
“不会。”他坚决。
这时,小区北门驶来一辆SUV。
车与车,交错而过。
“叶董,是周京臣的保镖。”秘书认识车牌,‘华南车行’的车,叶柏南这辆商务奔驰也在华南租的,一天两千,客户是清一色的外省富商,临时考察,出公差,买车不划算,租车又讲究体面。
“他抱着程小姐出来了——”秘书提醒叶柏南。
后座的男人睁开眼。
路灯下,周京臣步履匆匆,神色焦急。
他臂弯内的程禧,比方才在厨房里,更惨白。
叶柏南一震。
流产吗。
第261章 你想逃,就逃,满意了吗?
他该高兴的。
周家唯一的孙辈,胎死腹中。
孩子没了,牵绊没了,程禧大概率和周京臣也断了。
周京臣心高气傲,只甩女人,没被女人甩过,又是一手养大的妹妹,怎会甘心呢?
他捏住程禧,等于捏住了周京臣。
周京臣越失意,越落魄,他越畅快。
“咱们跟上去吗?”秘书问。
“不跟。”他系着衣领的纽扣,“花魁在什么地方。”
“关押在您名下的一栋房子。”
“去见她。”
......
车窗外。
夜幕极浓。
极绚丽的灯火。
霓虹划过玻璃,也划过周京臣那张脸。
肃静的,压抑的。
蒙了一层冰霜。
程禧半躺,半坐,一声接一声地呻吟。
周京臣拽起她,骑在腿上,忍住暴戾的脾气,“我警告过你,孩子是底线,你可以闹,可以砸东西,别碰孩子,忘了吗?”
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车厢昏黄,也瞧得清一片潮湿。
他表情阴狠,“保不住孩子,疗养院停止所有治疗,不出一个月,你母亲便和你父亲团聚了。没有累赘,你想去哪,就去哪,想逃,就逃,自由吗?满意吗?”
程禧不禁一哆嗦。
蜷缩他怀里。
周京臣一边吓唬,一边又不舍,命令保镖,“开快点!”
车抄了近路。
横跨海港大桥。
在车水马龙中穿梭。
他垂眸,她身体水汪汪,眼睛哭肿了,雾蒙蒙。
“你委屈了?”
程禧撇开头。
周京臣钳住她下巴,又撇回,强制她面对。
是可怜。
锁骨,胸口,手臂...他嘬出的痕迹。
没来得及洗个澡。
黏糊糊的。
她嘴皮破了,舌尖也破了,原本是咬他,他舌头灵活,一躲,她咬自己了,咬得很凶。
“我咬的吗,你和我赌气?”
程禧没劲儿了,一动不动。
他探入裤子,摸了一把屁股,微微有血迹。
“程禧。”他心揪作一团,一阵阵拧着痛,怪她不爱惜,叶柏南的三言两语,击溃到这般田地,也怪自己,怪周家,“你祈祷孩子平安,否则我囚你一辈子。”
是囚。
恨着,不死不休着,囚她。
程禧趴在他肩膀。
下桥尾,是烟城的一中心医院。
医护人员等候在急诊大楼的门口,风风火火将程禧送去诊室。
检查,化验,打针...直到凌晨,周京臣进入病房。
她闭着眼,听他的脚步声。
下一秒,他掌心摁在她腹部。
温热,宽厚,又危险。
“你猜,保住了吗。”
程禧倏而一僵。
灼白的灯,逆光的他,万分刺目。
“先兆流产。”
周京臣面部轮廓硬朗,凌厉,不带一丝温度,注视着她,“暂时保住了。”
程禧不知是庆幸,或是什么。
下意识摸肚子。
却只摸到他手背。
周京臣抽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