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去过程中许多细节,我只告诉秦照庭:“我逼着他说的。”
“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太冷了,我声线有点颤抖,“那场车祸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回云城,就不会——”
“言知。”秦照庭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吗?
他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再翻起旧事都是徒增现在的烦恼。”
从前我以为,我和他之间怎样都是有意义的。
可他现在告诉我,没有意义了。
在回到青城后我幻想过无数次与他再见的模样,也提前设想过要与他说的话。
打好的所有腹稿都因为没有意义而变得毫无用处。
“可是我觉得,我们并非没有机会从头来过。”
“从头再来?”秦照庭像听见了笑话,短促地笑了几声,“让你再一次以欺骗我作为乐趣吗?”
他一步步逼近我,却不是想像从前那样对我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从气势上压我一头。
我向后退了半步,沉重的双肩包要将我整个人都压垮。
不是的。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觉得欺骗他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那只是我那时……发了疯,是我的错。
可是我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什么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照庭停下来,主动向后退了一点,那阵扑面而来的热意冷下去些,“无非就是那时候并非你本愿,你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生怕他看不见,我用力地点了很多下头,他还是懂我。
“的确,复柏也告诉我你的那些行为都是疾病的一种外在表现,患有抑郁症并且具有双相趋势的人很容易在受到刺激后做出一些异于平常的事,因此我体谅你,你并非有心之失,”秦照庭语气有些不平稳,“可你只对我这样,是因为我永远不会因为你的反复试探而生气吗?”
他好像有点伤心。
不确定我是不是看错了,我再一次看向他的眼,那里面的一点受伤不见了。
“你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怀疑我同时包养许多人,怀疑我一直对安夏念念不忘,你问我有多爱你,”他顿了一下,“但其实不管我再怎么和你解释,说多少次爱你,你都是不信。”
“我信,我相信你的。”我终于伺机插上句话。
“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我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因为你一定做不到,”秦照庭却没有听见,“可是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呢,你永远只想得到自己,认为怎么糟践真心总会有人不离你而去。”
“不是一点也没有,”我口不择言,“有的,有很多的。”
他眼圈发着微微的红:“为什么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反复试探真心的人?”
飞雪迷了眼,我喉咙又咸又涩,哽咽着回答他:“因为你于我而言是最特别的那个。”
“最特别的,可以被肆意伤害的吗?”秦照庭问我。
不是。
“爱情不该是这样的。”他说,“于我而言,最特别的人应该被我保护起来。”
有一片雪花落到他的肩上,顷刻间便划作雪水融进他的西装里。
“我从前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眼泪在滑落到下颌时已经变得冰凉,“秦照庭,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秦照庭语气又变得平静。眼圈不再泛红,仿佛方才那些失态的对话都是错觉。
可我知道不是。
远方有灯光射来,那束光越来越近,直到吴格将车停在秦照庭面前。
秦照庭拉开了车门:“上次已经说过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要走了,我总算反应过来,一只手机械地按住车门不让他继续打开。
可是还可以说什么呢?
我又松开了手。
“秦照庭,要过年了。”我动了动嘴皮子。
“新年快乐。”
秦照庭没有任何留恋地坐进了车里,他一言不发,墨色的单向玻璃显得格外无情。
吴格倒是把前车窗降了下来。
“雪马上下大了,”吴格对我说道,“您也快回去吧,言先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吴格对我的称呼从“小言先生”变成了“言先生”。
小字没有了。
人都该学会长大才对。
除夕将至,在节前三天时,我向那家磋磨了我两个月的公司递交了辞呈。
看得出经理也很不想留我,当天就走完了所有的审批流程,我顺利收拾好所有东西滚蛋走人。
节前两天,经过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蹲守在抢票软件的努力,我终于抢到了在除夕当天前往云南的火车票。
这是一件预谋很久的事。
我计算过我余下的存款,足够我前往一趟云南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