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事儿,凡是动了手的,都被归结于叛军,但从出事到现在,怕是不到半个时辰,能这么迅速,也是没谁了。
谢琅点头:“做得不错。太傅,他名叫飞风,是飞鸿营首领。”
后半句话是对温鹤绵说的。
温鹤绵没有干涉过他建立自己的势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飞鸿营中的核心人物,态度和善:“飞风首领。”
飞风看她的目光也有些打量和好奇,不过是善意的,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没说多余的话,只是不太自然的笑了下:“见过温大人。”
谢琅:“宁贺褚和邬允先关押起来,等回京诉清罪状,再行处理。涉事人等,全部严加看管,不得放松警惕。继续追查逃走的人,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飞风:“是。”
今晚实在是太乱了,谢琅心头不安还没放下,局势算稳定,他后面就没有再出去过。
一行人静静在屋中等了很久,期间偶有两个漏网之鱼过来,还没靠近就被暗卫斩杀,直到大雨将歇,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熬了一夜,着实困乏。
温鹤绵叹了声:“太顺利了,我还以为,宁贺褚起码会多挣扎一下。倒没想到,反而是他那群手下,都要比他死命多了。”
斗了这么多年,温鹤绵也算是对宁贺褚这个人有点了解。
大部分时候,他的行为作风都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奸臣,可有些时候,又让人看不明白。
他如果真的奋力挣扎了,这次的行动,他们未必能有这么顺利。
“没有意义。”谢琅摇头,如是说,“宁党穷途末路,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也是。”
温鹤绵赞同。
“与其说是他想反,不如说是他底下的人推着他反,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他早就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少点反抗,还能少受点罪。说来……先帝那件事,你说是真的吗?”
按理来说,从宁贺褚口中说出来的话,出于警惕,她无论如何都该去查探一番,但这件事,她破天荒没有去查。
皇室辛秘啊。
谢琅沉默良久,给了确切的答案:“是真的。”
说罢,他抬眼注视着温鹤绵,好似想看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温鹤绵抿了下唇,哑言一瞬:“先帝可真不是个东西。”
想想吧,一个正值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心心念念盼着和心上人成亲,半路被人掳走也就罢了,还以那样残忍的方式被折磨死去……太可怕了。
突然就有点明白,她爹娘当年为何会与皇室闹掰了,先帝背地里分明就是个疯子。
也算恶有恶报,让他在临终之际,体会到了那种绝望和窒息。
“他是该死。”谢琅眼中厌恶一闪而过,旋即语气变得柔和下来,“可是太傅,我和他不一样。”
谢琅生怕因为这件事,让温鹤绵改变对他的看法。
可是分明,他连先帝都没见过几次,他不认这个所谓的爹。
“这我自然清楚。”
温鹤绵端起茶水喝了口,安抚他:“在做帝王这件事上,陛下比他更合适。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点毋庸置疑。”
温鹤绵没有撒谎,但她懂得说七分藏三分,也不算骗人。
况且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谢琅身上这股子疯劲,怕真有几分遗传因素在里面。
第91章 温鹤绵心头微跳,仿佛漏了一拍】
了解归了解。
阅历摆在那,温鹤绵当真想隐藏的时候,饶是谢琅,也看不出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而且他不愿去设想最差的那个结果。
谢琅深深看了温鹤绵一眼,起身道:“天晴了,太傅要出去看看吗?”
温鹤绵不喜欢血腥的场景,但想想这好歹是他们静心等待多年的结果,还是点头了:“出去看看吧。”
外面的场景和她想象中大有不同。
大雨冲刷过后,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尸体早就被处理过,只是砖缝里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只能留待岁月长久侵蚀。
很难想象外面厮杀了大半夜。
雨霁初晴,太阳升起,照耀在山顶上,水珠都在闪闪发光。
被护着的大臣们也惊疑不定地从地道里出来,看到这结果,就知道大局已定,互相打目光交流着,谁也不敢吭声。
终于,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句——
“天佑我大昭啊……”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霎时间,有些老臣热泪盈眶,最终汇聚成一股声音:“天佑大昭!天佑陛下!”
大家看上去都挺激动的,毕竟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太久太久了,最初黯淡无光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还能有熬出头的那天。
温鹤绵望着远处的山峦,当然也有这种想法,暂时抛开别的不谈,做到这步,接下来够安稳几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