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回头,虽是神色诧异,但见她白衣似雪的往巷口血泊走,还是不忍开口道。
“万姑娘,别往这走,都是血渍,小心脏了鞋袜。”
万禾清柔柔的笑了笑,从袖中打开一个盒匣,黑蛛从中爬出,沿着她的衣角踏进了血泊。
黑蛛爬进含芷的口中,含芷面色大惊,立刻扭动起来,她用没有手指的残掌使劲扒着自己的口,在黑蛛钻进时,含芷瞳孔涣散,趴在地上不住干呕。
万禾清关上盒匣,放入袖中,对着含芷柔声道:“少主说,你们暗门不要打覃小姐的主意。这个是他送你的。”
她站在血泊前,垂眸盯着含芷的双眸看了又看。
随之笑道:“少主本想让你回去,给你主子带话。
我看你活不了多久,不如放我屋里吧。正巧我想看看药人的试验品,里头构造是什么样的。”
说到这,万禾清脚侧的红蛇炽,冲她吐了吐蛇信子,示意不满。
万禾清撇过眼,装作没瞧见,她侧头看向江澈,勾出一抹笑容。
“江公子,这好脏,都是血。”
江澈点点头。
万禾清满意的笑了笑。
“那就劳烦江公子了。”
闻言,江澈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女子,再看看地上的血渍,这才明白她是何意。
江澈脱了外衣,盖在白芷身上,欲将人卷起来抗走。
她扬手给白芷扎了几针,抬头对江澈笑道:“真是麻烦了,回头请你吃茶点。”
江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这算公事还是私事。
万禾清好似看穿他的心思,淡声道:“还你的人情。”
*
九黎山下人来人往,白无双与覃桉坐在街边铺用着早膳。
覃桉半眯着眼睛,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嘴里嚼着嚼着,眼睛却慢慢闭上了,像一个犯困的鹌鹑。
白无双拿筷子敲了下她的头,佯装怒意。
“吃完再睡。”
覃桉撑着脑袋,点点头。
白无双瞧了她一眼,思索一番,随即道
“天樊长老至今没传唤我们,那今日休息,明日再去也不迟。”
覃桉睁开眼睛,将包子咽下。
“你这是消极怠工。”
白无双喝了口粥,面色平淡。
“长老不急,你就歇着。”
覃桉啧了一声,埋头小口喝粥,喝完后从囊中掏出帕子擦嘴,这才发现竟然有两副帕子,可能是在阁里顺手放进囊袋了。
这俩帕子一模一样,都是平常款式。万岐的那个卷了边,旧了许多,似乎常用。
她拿着帕子翻了翻,看向一角,好像是初次见面的那个帕子。
卷角有自己缝的一朵小花,说是缝,不如是拿针穿了几下。
没遇见万岐之前,她好像要学习缝尸,没碰过针线,就拿帕子当实验,随便戳了几笔,没想到这个帕子会在他那放到现在。
覃桉拿着自己帕子擦了擦嘴,便离去回了刚起身,一个女孩便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覃桉垂眸,看向她。
这女孩生的乖巧可爱,身着橘色衣裙,此时正满眼泪花,昂着脑袋眼巴巴的看她。
“姐姐,我找不到哥哥了。”
覃桉垂眸,蹙眉道:“你在哪走丢的,家在哪,哥哥唤什么名。”
女孩攥紧了覃桉的手,指向半山腰的主寨,怯生生道:“我哥住在那,叫万岐。”
白无双听了,咳了几声,一口粥没咽下去。万岐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再提到过,如今听来还很是恍惚。
他蹙眉道:“他住这吗?”
阿莎点头,看向覃桉笑道:“嗯,禾清姐姐说你知道他住哪。”
白无双看向覃桉,怪异道:“他还认识万禾清?覃桉,你别告诉我,晨乌是万岐。”
覃桉眨了眨眼,“问我做甚。”
白无双眉头蹙起,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你早知道了?”
覃桉摇摇头,有些局促。“比你早一些。”
白无双付了银钱,抿着唇看向覃桉。
“我若不问,你是不会说的。”
白无双不知如何言语,只觉心中莫名压着怒意,她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看了眼阿莎,随之便转身离去了。
他始终都记得,覃桉坐在床前那瘦弱的模样,瘦到令人发指。
他怕在这多待一秒,就忍不住当着这小姑娘的面,说万岐的不是。
阿莎看着白无双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她昂着头小声道:“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覃桉吸了口气,忍着那起伏不定的心情,淡声道:“小妹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莎仰头笑道:“就,找到你啦。”
覃桉不再多言,她环顾四周,茫茫人海,不动用灵炁,她很难感知异样。
她看着这个女孩,心中有种难言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