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桉双目微睁又忍不住眯起,残破的宫殿散出一股腥味。
“你是落织之女。”
覃桉回头,那中年男子站在残破的宫殿内,双手垂立在袖中,墨发被玉冠一丝不苟的竖起。
洗旧的靛青色衣袍相衬男人的气质越发沉稳干练,浑身透出一股温雅。
覃桉定定的看他,在还未恢复的记忆中,她不应当认识他。但她看到这张脸时,覃桉便知道他是谁。
万岐的父亲,柳成渊。
他们的眉眼长得很是相像,尤其是那微勾的眼尾。
覃桉并未反应出落织是谁,但多少也能有些猜测。也许是她的母亲。
“柳长老将我传送于此,有何指示。”
柳成渊面上毫无波澜,似乎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诧异。
他撵了撵衣袖,面上仍带着温润的笑,挥手示意覃桉朝里走去。
覃桉站在原地未动,眼神甚至不敢远离柳成渊。
许是天机阁尽毁,鸢鸟才会被劫持,不管方共秋是否是个幌子,但覃桉仍旧不信,覃四爷就一点不知,真的会把她丢在这。
为什么这么着急将她的性命与万岐绑在一起,双生印,覃桉才不觉得覃四爷真对她的婚事如此关爱。
“你是我儿的妻,请儿媳进殿用茶也要这么被防着。我若真想对你动手,你逃不出我身外一丈。”
覃桉攥紧拳,内心踟蹰,前方未卜,不管她如何动作,好似都没有选择权利。
她敌不过他。
覃桉暗自呼了几口气,随着柳成渊的指示小心的迈着步子,时常注意脚下的动静。
这宫殿残破,白玉石的地面尽数裂开,覃桉并不知晓自己在何处,只觉这里腥味太过浓厚。
所谓正经的用茶,不过是残岩断柱下一席稍微能坐的地方。
石坐上沾满了灰尘,覃桉以为柳成渊会扬手挥去,谁想他竟掏出一方帕子叠了叠在石凳上擦了擦,又在自己的石凳上擦拭着。
看来万岐的父亲好似十分注意礼节,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都是一副井井有条胜券在握的模样。
“有些残破,还望见谅。”
覃桉浅笑着坐下,刚落座,就见柳成渊倒真去泡了茶水。
他的步子十分缓慢,踩的又稳又重到是不像一位康健的中年的男子。
覃桉无意凝视着他的脚底,脚掌发软,用力勉强受均。
好似是具死尸。
俄顷,柳成渊提了壶茶水,拿壶水冲荡了下较旧的茶盏,指节一推,推向覃桉面前。
此时覃桉再看,就见柳成渊的指甲反贴在指腹内侧,整只手都都与常人不同,竟是相反的。
尽管在紫雾林待的时间冗长已经适应毒瘴,但覃桉倒没有万岐那般对毒敏感,自是迟迟不敢饮下,甚至不敢触碰杯盏。
柳成渊见她不饮,倒也没多苛责,只是嘴上不忍多言几句。
他微着说道:“真是自家人也免不了戒备,好不容易弄来的热茶,却放在一旁,多少有些心寒。”
覃桉皱眉,就觉万岐的父亲说话一套一套,跟万岐如出一撤。
这父子之间还是有几点相似,比如在说话方面。
在想达到某些目的时总会刻意的让自己处于低位,利用仅有的亲密关系适当显露薄弱的一面,惹人心疼。
让人下意识思考是否是自己的错误,惹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起初,覃桉还吃这招,万岐说几句覃桉还会受其影响。
现在这招她已经吃惯了,在没做些出格的事情前,覃桉已经铁石心肠。
在万岐那都受约束,更别说是他这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的父亲。
覃桉捏着衣袖捂着嘴,低眉小声道:“伯父,我从小体弱多病,脾胃不好,还望伯父见谅。”
柳成渊看着她低笑,微眯的双眸折出几道纹路。
“幼时也没见你脾胃不好,在晨乌那倒是不挑,什么都吃。”
覃桉垂眸,眼神落在柳成渊的脖颈处,青经微凸皮骨好似分离,看着十分不贴合。
覃桉脑中莫名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缝合的活尸。
“伯父召我过来,不仅仅是喝茶关心聊家常吧。”
柳成渊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敲打,指腹的指甲盖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这个动作覃桉下意识看向地面是否有蛊虫钻出,万岐每每敲打银饰时,总会有些奇怪的东西从哪钻出来。
但此时一瞧,地面除去坑坑洼洼的石子,倒没出现什么。
“你跟你娘一般都是个直性子,自然不仅是聊家常。
我也就不绕弯子,你应当知晓自己体质特殊,我这有东西能帮你将体内的金铃解开。”
“您想要什么?”
“你的金铃,金铃在你体内蕴藏许久,埋的都是心头血,我不挖,也不动手只要你在结束后将它给我.........还有你体内的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