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聿声赶紧看了看镜子,唇边漾开的口红是还有些没擦干净,这也能看得出来。
爱丁堡还是白天,祖母正在做姜饼人,手机估计是立在桌面木架上:“你现在背景,还在公寓里吧?除夕夜在哪过的,周纾和呢?回茗城过年,她也让你一个人?”
“没有,我……姐姐在我这。”黎聿声坦白,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祖母。
祖母听到话音,明显挑了下眉:“在你那?你们刚才在睡觉?”
黎聿声:“……没有。”
“你让周纾和接电话。”
黎聿声望向周纾和,低垂的眼尾睫毛投下两排阴影,胸口似乎还在小浮动起伏,衬衫领口里隐藏的秘密在光里若隐若现,发尾垂下来,似乎比平常柔软几分,黎聿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听到话音的周纾和似乎在恍惚间突然回神,抬起脸睫毛颤了颤,舔舔干涩的唇角:“给我。”
她声音不高,抬起手。
黎聿声也收起两人之间扯不断的目光:“祖母,姐姐和你说话。”
电话交到周纾和手里,祖母已经开始在桌案上给姜饼人挤糖霜了。
“你怎么也是,脸这么红。你今天怎么上阿声那住去了?”
周纾和一时语塞。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跟你说过年别欺负阿声,她前几年在我这都开开心心的。”
周纾和:“知道了。”
“祖母,姐姐对我很好。”黎聿声贴过来,冲着屏幕里祖母笑了一下。
“你脖子怎么回事?”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下,黎聿声目光跟着周纾和一起向下,落在脖颈的红印上。
周纾和拉了拉衣领:“那个……没事,祖母,新年快乐!”
黎聿声也堆笑着:“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祖母。”
“你们俩还记得过年要祝我新年好,绮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从刚刚开始几个小时了,电话打不通。”
“可能去朋友那了。”黎聿声试图抓住这个点转移话题,也把手机方向转了转,周纾和移出屏幕外面。
“她没跟你们一块吃年夜饭?”
黎聿声:“中途走了,应该是有约。”
“她总是这样,回国了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跟祖母寒暄几句,电话终于挂断。
周纾和望着她,眼睛里雾蒙蒙的,噙着笑:“你先去洗,还是我先去洗?”
“我先吧。”
水声把外面一切都隔绝,黎聿声站在花洒下面,呼吸比平时快了一个度,也不知道周纾和在做什么,外面听不到声音。
加快了速度,出去,周纾和正坐在沙发上剪指甲。
她出来,柔声一句:“你洗好了。”
周纾和进去洗澡的时间好像特别长,要不就是她太着急了,总能听见房间里钟表指针一秒一秒流逝的声音。
浴室的玻璃门上薄薄一层水雾,又是这种微妙潮湿的氛围,黎聿声的心也跟着颤起来,潮湿起来,周纾和终于出来,趿着拖鞋,身上浴巾松松垮垮,盘起的头发垂下几捋,剐蹭着颈侧。
心跳得更厉害。
恍惚间又闻到了橡木苔,白檀香,混合着伊兰花的独特香味,黎聿声不知道这种香味是她臆想出或是真实存在,如梦如幻飘在云端,落不到地,早已停产的西普调的蝴蝶夫人,眼前模糊隐藏在雾里若隐若现的人影,灯塔层叠斑驳星星点点的光斑。
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只一点她清楚,这次神秘的东方木调香里她闻到的不再是逝去的爱,那些逝去的,她已经找回来了不是吗?
“啪嗒”灯灭了。
柔软丝滑的薄被,噙在腰间倾泻而下如柔白月光映着外面雪天一片,漆黑眼眸里微光闪闪像揉碎月光星辰。
周纾和十指带着冰凉,触碰到她脖子,微微一颤。
扣子解开两颗,眼眶滑落两滴泪珠,也许是等得太久,也许是盼得太长,终于等到这天,心脏在跳动。
黎聿声也不明白这种感觉,但突然对面手上一顿,大概是泪珠落在她手上周纾和说:“那个,我不会……你来吧。”
“?”疑惑,发展转了方向,黑夜中瞪大瞳孔,但很快平和了,害怕周纾和临时变卦,赶紧下意识点了点头。
周纾和命令:“不许开灯。”
还是这么霸道,也学着她的语气:“不可以叫。”
最后又解释:“房间不隔音,乔禾禾和她父母在茗城过年,现在应该在房子,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听到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