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没人吭声。
力子问:“烬哥?”
周烬:“她是我的了。”
力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周烬又重复了一遍:“她是我的了。”
语调听着挺平静。
电话挂断,力子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刚才他说了半天,周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两人一直站到天色擦黑。
有个下班回家的小伙,骑着车匆匆忙忙地路过,溅起的泥水往道两边呲。
周烬把孟夏往后头扯了扯。
泥水一点没溅到她身上。
小伙这才发现有人,停下来道歉:“对不起啊兄弟。”
又看了看两人:“那是你女朋友?真漂亮。”
周烬:“嗯。”
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快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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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儿揉揉~
第49章 天光
高考之后, 孟夏闲下来,开了个公益性质的油画兴趣班。
来学画的孩子不少,她的朋友也多了起来。
快要离开的时候, 她终于跟这座小镇建立起了羁绊。
下午的时候,天突然阴了起来,这里的夏天多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街对面摆摊的大娘已经手脚利落地收了摊,一边把东西往破三轮上搬, 一边向过路的人推销剩下的几根黄瓜。
三块钱包圆,顺带着送兜小西红柿。
这些菜放到第二天就没那么新鲜了。
已经有不少家长不放心,在底下等着要接孩子回去了, 孟夏把窗户关上,提前下了课。
她去检查窗户是不是都关严了,回来的时候,班里一片狼藉。
一个小男孩被好几个人按在地上, 即便在这样的劣势下,他的牙死死咬着另一个孩子的胳膊,眼底充着血, 不要命地挣扎。
孟夏记得这个男孩,第一天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站起来, 就说了个名, 甚至不是大名。
小长。
她蹲下来,剩下的几个孩子看到他, 纷纷地松了手, 只有小长, 警惕地抬眼看她,牙齿还死死地咬在另一个孩子的胳膊上。
一双漆黑倔强的眼。
无端地熟悉。
孟夏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拉开。
几个孩子都没什么严重的伤,受伤最重的是小长跟那个孩子,一个胳膊上留了道差点破皮的深深牙印,一个胳膊和腿上几处淤青。
孟夏问:“为什么打架?”
除了小长,剩下的孩子七嘴八舌地说,说小长碰翻了他们的颜料。
小长死死抿着唇,一句话没说,眼底有股发倔的狠意。
孟夏挨个打电话通知了家长。
家长们过来领人的时候,看见小长,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没爹没妈的孩子就这样,一点教养都没有。”
“迟早得跟他那个死鬼爹一样。”
“以后离他远点听见没?”
最后画室只剩了小长一个人。
孟夏又拨了一遍他报名的时候溜得家长电话,嘟嘟的占线声里,小长终于开了口。
“拨不通。”
就三个字,他重新抿住唇,又恢复了一脸警惕。
孟夏放下电话,抬起眼睛看他。
小长被她看了一会,别扭地转开头:“号码是我编的。”
她终于知道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小长穿了身肥大的衣裤,腰间扎着个旧腰带,浑身脏兮兮的,露出来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有新伤有旧伤。
孟夏找药过来给他涂,除了起初有点吃惊,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声不吭,表情还是倔强的。
她转身放药盒的工夫,小长打开窗户,沿着通风管道翻下去。
他显然熟练极了,等孟夏追到窗边,他的两只脚已经踩上水泥路面,戒备地仰起头。
孟夏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说,朝门边指了指。
那里放着一把伞。
要下雨了。
小长犹豫了一会儿,抓起那把伞,一会儿工夫就没了人影。
孟夏锁好门,摸了摸兜里的手机,脚步停了一下。
——
接到电话的时候,周烬正在工厂里转。
高考之后,项目开始启动,他几乎整天都在到处跑。
他上午刚开完会,赶时间,还穿着身正经的手工西服,力子跟在后边,都差点认不出来。
带他们参观的经理说着些漂亮的场面话,周烬无聊地转着手腕上的小皮筋,手机震了几下才摸出来。
经理好不容易把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讲完,一扭头,身后的少年没影了。
力子赔着笑:“烬哥有点急事。”
经理抹了把额角的汗,这个少年不好应付,对这行了解得够透,眼光毒,行事又野,讲规矩又不讲规矩,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