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盛拾月这样抱怨,徐三痴没好气地开口:“若你早早就请大夫疗伤,也不至于挨那么久的针。”
盛拾月没多想,一时嘴快就道:“我哪有选择的权利?那三人都忌惮着我,要是一下子就好了,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才知自己多说了。
怪今日睡得太多,又被这碳盆一熏,脑子都不清醒了。
盛拾月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再看徐三痴,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得低头擦拭银针。
盛拾月挠了挠后脑勺,胡乱扯了个话题,就道:“徐姨,我家夫人的雨泽期好像有些短,几颗清虚丹就能压下,是不是也得补补?”
她说话时,徐三痴正巧低着头,便将不自然的神色遮掩,再抬起头,已变得和从前一样。
她只道:“许是你们俩时常粘在一块的缘故吧。”
“哦?”盛拾月生出好奇,反问:“还有这说法?”
“坤泽时常与乾元待在一块,受对方信香抚慰,雨泽期就会轻松不少,反之,乾元也一样,”徐三痴试图敷衍,抬手又去拿酒杯。
另一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冒出一句:“可我之前并没有信香。”
徐三痴连灌了好几口酒,熟悉的昏沉感再一次涌来,让人多了些敷衍的勇气。
她摆了摆手就道:“你没感受到就是没有了?关于这方面,就连我那神医师傅都没研究透,可能是你腺体损害严重,以至于信香都过分浅淡,让你无从感受,更别说控制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在宁大人的后颈绕了几个弯。”
盛拾月听着好笑,就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然我怎会早早就嗅到宁清歌的信香。”
徐三痴一口气咽了半瓶酒,醉醺醺的语气更加敷衍:“可能是你们比较亲近的缘故吧。”
“你们两那么黏糊,早早察觉到对方信香,好像也没什么……”徐三痴闷头喝口烈酒,眼神又开始涣散,话都说不清楚。
盛拾月没多想,只摆了摆手道:“哪有那么黏糊?对了,你还欠我一个药方呢!你快琢磨琢磨,我好给我夫人补补身子,她天天在北镇抚司忙碌,累的不行。”
徐三痴含糊答应了几声,继而就没了声音。
盛拾月偏头一看,这人竟歪头倒在桌面睡着了。
盛拾月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只得站起,让外面侍人将徐大神医扛回床上去。
而她自个呢,则披上狐裘,唤了几个侍人就往外头走。
樊楼前几日从北狄采买来一批羊肉,切成薄片在铜锅中一涮,那滋味,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她昨儿与宁清歌约好,等她放衙后,她们一并去樊楼涮火锅去。
不多时,马车驶出府邸。
因地面湿滑的缘故,马蹄都被裹上厚布,车轮也捆铁链防滑,于是相对颠簸,不如往日舒适。
盛拾月被颠得难受,觉得被针扎的后脖颈也跟着疼起,于是不再像以往那样,没骨头似的到处躺,而是坐起来,随意寻了个抱枕,把脑袋一搭。
车厢外头有些吵闹,都在议论六、八皇女的婚事,还有陛下有意提早开科取士。
提起这事,盛拾月不由分神。
六、八皇姐的婚事深秋才定下,若是按照以往,必然要准备一年半载,但如今,许是六、八皇女确实年纪不小了,又或者是两人心中着急,尤其是八皇女,心心念念都是成亲之后赶完南疆,所以几次派人上奏催促。
于是,本该是春季才举行的婚礼,硬生生缩短了几月,改在下个月,两人一同举办。
盛拾月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忍不住笑了许久,谁能想到呢?一向水火不容的六、八皇姐,居然要一块成亲,在别处,那可只有关系极好的手足、朋友才会如此,难以想象,两人一身喜袍,互相扯着嘴角,努力道喜的模样。
即便都过一段时间,盛拾月还是忍不住笑起,后脖颈都不疼了。
再说开科取士这事。
陛下去年精力不足,早早就透露出不愿再开科考的意思,众人虽叹惋,也只能无奈接受。
毕竟在大梁,每当皇帝年老无力之时,都不会再举行科考,只等继任者上位后,再以科考挑选人才、心腹,便于她更快的掌控朝廷,也是老皇帝为继任者考虑的一种方式。
可如今陛下再开科考,不仅是为了补充北镇抚司成立后、朝廷出现的严重空缺,也是为了告诉世人,她还未年老,可以再在皇位之上多待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