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皇她……”
她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说出口。
宁清歌亲了亲她额头,只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盛拾月叹了口气,气息极轻,忽而被风吹走。
停顿片刻,宁清歌才道:“今日早朝,八皇女主动上前,恳求陛下让她领兵去南疆。”
“八皇姐有些急了,”盛拾月出声点评,前几日陛下才下旨赐婚,如今还未完婚,盛凌云就想带兵离开,实在有些过急。
宁清歌微微点头,表示附和。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每次朝中要有变动,宁清歌都会在回来时提起,与盛拾月商讨,鼓励她不断往下说。
果不其然,宁清歌刚刚应和,盛拾月就自顾自接道:“六皇姐肯定会阻拦的。”
“是,”宁清歌低头往下,红唇吻过盛拾月的额头、鼻尖,又滑落至薄唇,温声道:“不等陛下意动,六皇党就纷纷出言,将此事压下。”
盛拾月忍俊不禁,笑着点评:“比起六皇姐,八皇姐还是差了些。”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相贴的唇就没分开多久,总说着说着就要亲上去,好半天才停下,然后再慢吞吞地说起旁的,只当作随意的闲谈。
不知绕到何处,盛拾月提起长生观,便道:“今年秋短冬长,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后,便几天都不见晴,恐天气过分寒冷,要不要给长生观送些衣物?”
宁清歌停顿片刻,只道:“每逢秋末,都有富商世族给长生观捐款赠物,殿下不必担忧。”
话说到此处,盛拾月就知宁清歌不大同意此事。
关于当年旧事,两人也曾私下聊过,宁清歌并未找到明确证据,只能推测,觉得陛下应是知道一些,但并未知道太多,否则就不只是对宁清歌忽冷忽热,既想利用,又会突然不悦,以纹身、圣旨等事反复打压她。
毕竟以大梁皇室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即便皇贵妃两人并未做出逾矩之事,她也难容下宁清歌,早早就将人暗杀掩埋。
故而,即便有静幽道长在长生观中,宁清歌也不大愿意让盛拾月冒险,以免陛下再多疑乱想,惹得对方不悦,又将盛拾月唤入宫中责骂惩罚。
盛拾月亲了亲对方下颌,又玩闹似的咬住她的下巴,表情却担忧起来,说:“六皇姐、八皇女眼下各自争权夺利,我是否要做些什么?”
宁清歌眼神柔和,将作乱的家伙捞上来,偏头吻在她唇角,只道:“殿下只管好好读书。”
另一人有些不解:“嗯?”
宁清歌又一次重复:“好好读书,什么都不用理。”
不等盛拾月再一次提问,那人就已堵住她的唇齿,将剩下的话音碾碎,消失在压抑的喘息中。
不过片刻,荔枝香气填满整个房间,夜更深了。
第92章
今年的冬日确实比往年都要来得快些, 一场深秋大雨,汴京就再也没能回过温,直至昨夜下了场小雪,枝头都结出薄冰。
盛拾月这人娇气, 畏热又惧寒, 一早就派人到国子监告了假,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眯着, 直到天色有些晚了, 才不情不愿起身穿衣, 赶到徐三痴的院子。
那人可比盛拾月会享受,烧着炭盆喝着热酒,哪怕只穿着件单衣,也热气腾腾的。
唯一麻烦的是, 盛拾月又得坐在旁边半天,等她施针酒醒,才能为盛拾月把脉施针。
连日堆积的厚云终于削减半分, 阳光挤出一条缝隙,挣扎着往里钻, 落入白雪人间。
银针被轻轻取下, 盛拾月嘶了声,下意识抬手想揉, 又止在中途, 无用地嘀咕了句:“怎么每次都那么疼?”
身后那人没哄她, 反倒没好气地答:“直接就往腺体里扎, 那能不疼?”
盛拾月欲言又止, 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夫,哪一个不是嚷嚷着药不苦、针不疼, 就只有徐三痴理直气壮,看起来像是会偷偷往药里加黄连,狠狠扎下针的那种大夫。
话在唇边,绕了几个弯,最后变成:“还有几日才能好?”
徐三痴寻思了下,就道:“半个月吧,再扎两回针,你这段时间不是感觉好转不少了吗?急什么。”
盛拾月嘴一撇,只道:“这不是盼着少扎两回针吗?”
随着这些日子的接触,盛拾月与徐三痴的关系越近,尤其是她知盛拾月极会骰术后,愣是磨着盛拾月赌了好几把,直接将半年的诊费都输光,还得赔盛拾月一副补身子的良方,亏得不行。
也因此,两人对彼此的态度更加随意,像对忘年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