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真是个高危职业啊。
冯仡铖将头偏向另一边,睡意涌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走廊的灯光涌进房间。
冯仡铖听到动静半眯着眼看向门口。
门口的人逆光站着,黑色的体态轮廓让冯仡铖惊醒,瞌睡全无。
祁舟也醒了,一直趴着睡,手臂又疼又麻。
“信眠?”祁舟看清来人后,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他跑过去打开病房的灯,信眠站在门口,脸色阴郁,呼吸急促,汗湿的发尖紧贴在额前。
他努力确认着眼前的人完好无损,完完全全确认祁舟没有少一根寒毛后,他将人拥进怀里。
直到此刻,他才敢松懈下来,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祁舟身上。
祁舟才睡醒,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努力稳住后他听到信眠在他耳畔低语,语气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吴叔说,你出车祸了,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
祁舟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想到车祸对信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失去,而且是一无所有的失去。
第6章 狗皮膏药走哪儿黏哪儿
祁舟抬手抚上信眠的背,安慰道:“眠哥,我好好的呢。只是骑车撞到人了而已。”
信眠没动,把脸埋在祁舟的肩窝,贪婪的让祁舟的气息包裹自己,这让他安心。
冯仡铖轻咳一声,结束了这冗长的一抱。
“你受伤了。”
冯仡铖没料到这个恶魔会询问自己的伤情,出于礼貌,他回道:“说是骨折了,明天安排复位。”
信眠拉过祁舟的手,手臂上擦伤,血迹已经干涸。
冯仡铖一挑眉,挠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没事!”祁舟抽出手,指着冯仡铖说道:“他严重一些,腿骨折了。”
哪知道信眠压根没看床上躺着的人。
到哪儿都是冯仡铖这件事已经让他够烦的了,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去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带你去上药。”
“不用,再过一会儿就愈合了。”
信眠哪管他的意愿,半抱半托的把人弄到急诊室。
医生看着祁舟手臂上的擦伤欲言又止,实在是带他过来的人表情太吓人,让她那句“都快愈合了”憋在肚子里不敢言。
她拿碘酒给祁舟消毒,又缠上纱布,以此彰显这个伤口的“严重性”。
信眠这才放下心,跟着祁舟返回病房。
一尊大佛在里面待着,三人互相干瞪着眼。
“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
你们在这儿,我才有事,睡不好是会影响病情的。
“不行,我得负责,不然我就是肇事逃逸。”
“那我就是帮凶。”
神特么帮凶……
祁舟莫名其妙的看着信眠。
信眠坐在祁舟旁边,双臂交叉在胸前,感受到祁舟的目光,他扭头跟他对视了几秒,解释道:“你不能走,走了就是肇事逃逸,我也不能走,走了就是帮凶。”
冯仡铖此刻真的很无助,实在不行他走吧。
更让他无助的是,膀胱传来的异样。
忍耐了几十分钟后,他忍不住了,“我上个厕所。”
祁舟闻言像弹簧一样从床上站起,他早有准备,从床底下掏出塑胶尿壶就要掀他的被子。
吓得冯仡铖、信眠两人同时压住被子。
“扶我去厕所就行!!”冯仡铖深吸一口气,话说的异常艰难。
祁舟:“医生说你最好别下床走动,以免加重错位。”
经过几秒的心理斗争,冯仡铖说道:“东西放着,你们出去。”
“你一个人可以吗?”
“出去!”
信眠跟祁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病房。
并肩站在走廊上,祁舟望着窗外的黑暗,零星一些灯光穿插在里面,祁舟担忧的看向信眠。
“你……没事吧?”
说好的只要信眠不找他,他就不会再去惹人厌,又干嘛还要关心。
但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何况也不算他违反做的决定,是信眠先来找他的。
“没事。”信眠语气听不出异常,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他也望着那片黑暗。
比起黑暗,失去更让人痛苦。
“你怎么找过来的,我记得没跟吴叔说在哪家医院。”
“我猜的。”
额间的头发还是湿的,可见他找过来的过程并不容易。
祁舟解释道:“我手机关机了,你肯定打了很多通电话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祁舟把砖头拿出来给信眠看了看,接着说:“也不知道吴叔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急匆匆的找过来。”
“他说你出车祸了。”
信眠的爸妈就是车祸去世的,可想而知听到这个消息,他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