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番外(47)

今安拿杯的手顿住,颇有些不忍直视地偏头,看向燕故一。

燕故一借着饮酒抬袖挡脸,“虞家这阵仗,知情的道是谢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程来勾搭王爷这道的。”

他凑热闹地看个几眼:“这些人可不好找,怕都是各个楼里的头牌。”

堂中一人一张案台,因着位子间距离过远,燕故一侧头动作即便想隐蔽也实在明显,话音未落,底下突然哐啷一声大响。

也不知怎么弄得这么响,在人声乐声混杂的场面震得全场一静,弦乐停了。

循声望去,座间一张案台边上,满桌的杯碗盘碟碎了个干净,精绣桌布沾菜带水地勾在桌角拖到地上,一个银盏摔瘪了角,满堂注视中,犹在地上骨碌碌转着圈。

这惨状,说是不小心都兜不过去,分明就是有人怒极一气之下推落。

坐在案台边污了衣袖的,却是那个仙子模样冷清性情的虞公子。

只见他施施然站起,面色沉静地跨过满地狼藉,走到堂中行礼告罪:“草民伤重,力有不支,扰了王爷与诸位的雅兴,还请王爷下罚。”

自进洛临城开始,两场饮宴,哪场都看得没兴致。今安也不爱看这个,当下只说无妨。

仍并袖立在那的虞公子默了一会,像是在等什么,没有等到。终是在无言后说有伤在身,只能告退。

今安自然是允了。

场面很快在经验丰富的辛管家统筹下恢复了正常,除了空了一个席位,舞也跳不下去了。很快又有抚琴的歌姬依次上堂来。

虞之侃借故离席,去后面揪了辛管家的领子说话。

——

“这这这,”虞之侃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话都说不顺畅,“你究竟是办的什么好差事,竟是男子。你你你,这传出去,我虞家不得变成那攀附权贵以男献媚之流了!”

那些男子一个个眼猸子抛的,他一个见惯大场面的大男人都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辛管家也正为此心焦,连说冤枉,将缘由解释了一遍,“剑舞原是属下定的,可是属下想的是请一仙风道骨的道人献舞。未想交代底下人去做,也忘了检查,就变成现在这等不堪入目……”

等事情发现不对的时候,那一排男子已然上得堂中,拦也拦不及,回想方才情形辛管家真真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你竟也会做这种糊涂事!”虞之侃还是没缓过气来,连连指辛管家,又想到,“幸而兰时临危不乱,将场面扰乱过去,不然……”

辛管家听得忙忙点头:“幸好幸好,公子有急智。不然,属下办事不力丢了这张老脸事小,丢了老爷丢了虞府的脸面才是事大啊……”

说着说着就要抹泪,虞之侃忙说行了,推他去一边。

这边说完,又回到宴堂上。好在王爷不提,其余人也没这么不懂眼色来搅乱,于是那一幕轻轻揭过。

一时间,算得上宾主尽欢。

第25章 逢月庭(三)

饮宴近尾声,有人过来请今安出门,去到院里那棵树冠如亭盖的木芙蓉旁。

靡靡花网,疏影半遮处,有人站在那里。

他换了身绛紫色衣裳,晃眼间如同树冠上的妍花落地成妖。

今安的目光忍不住往他的衣袖上转了转,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被夜风露水沾湿的痕迹。

可惜没有。那片袖摆上一派光洁,褶皱也无,只落着新鲜花瓣。

他从树影下走出几步,隔着三两遮挡面目的花枝向她看来。

像是等了许久,大氅也未披。

“虞公子。”

今安一身赤色衣袍在明火下张扬燃烧着,与发冠上的红宝石相得益彰,黯夜也夺不去分毫光芒。

她站在树影与屋檐悬灯的交界,并不走进去他所在的那片阴翳里。

“今安姑……”话说一半,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改口道:“见过王爷,贸然打扰。”

他话说得客气,今安单刀直入问:“公子所为何事?”

他垂落视线,恭敬有礼地:“兰时冒昧,斗胆请故人来此一叙。”

话落,树下静了一静。

宴堂里弦乐轻快地飘出门窗,人声也吵闹,似乎是因为带来压迫感的人离场,忍不住地雀跃起来。

此处夜幕郎朗,风叶瑟瑟,攀在绛紫衣袍上的花枝影子婆娑挪移着。

请故人一叙。

这话好似并无不妥,若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说,是施舍,是恩赐。然而身份掉换,便是逾矩,是不敬。

明知斗胆仍要提,冒着身份地位间的大不韪。何等事由要用到这样的开头?

在此时纷杂场景和他的话中,今安意识到,即便还不知晓接下来这段对话去往的是哪个方向,她也意识到了某些即将伴随而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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