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的叶子上殷着一大片红殷殷的颜色,日光下分外刺目。
池浅从没有见过时今澜这样苍白的模样,垂弱的像是从树梢飘落下来的白花,叫人好担心她随时都死掉。
“时今澜,你醒醒。”池浅匆忙的抱起时今澜,唤着这个对那时的她很是拗口,却更容易唤醒时今澜的名字。
而也是听到了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时今澜吃力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并不是素日里听惯了的恭敬,平静,甚至苛责,而是一种焦急,隐约里,时今澜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烧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焦急的,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有的语气。
何至于。
她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一说?
时今澜不信,池浅皱起的眉头却格外清晰的落进她的视线。
她默然瞧着,沉缓的呼吸绞着不愿,抬起手来,想给她抚平。
不值得。
为了她这样没有价值的人付出感情,不值得。
就在那长指刚刚抵过池浅额角的一瞬,萧瑟的在山林间起了一阵风。
她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一个动作扯住了,细微颤抖着的手指好似扯过风筝线的手,牵着她的心,也一下一下颤抖。
可这里真的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池浅还没有判断清时今澜的状况,那黑沉沉的影子就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小姐,把时今澜小姐交给我吧,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们带回去治疗比较好。”那个追了她们一路的男人也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时今澜的命。
而池浅不依。
她就这样抱着时今澜,紧紧的抱着她。
用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男人,像犬,像狼,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就在池浅随之准备跟这个男人厮打一阵的时候,一道声音划破了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王总助!”
池浅顺着男人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在密林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种熟悉终于不再是让她提心吊胆的熟悉,而是真正得救了的熟悉。
时今澜的人来了!
阿宁迈着利落的步伐,从远处走了出来!
男人明显是没意识到会在这里碰到阿宁的,他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没有攻击性的笑:“宁小姐,来的可真快啊。”
他将自己的责任撇得很清,示意阿宁看躺在池浅怀里的时今澜,很是友好的表示:“我不过是看时小姐受伤了,想帮忙而已。”
阿宁却明显不上这人的当,冷笑一下:“小姐还轮不到你们来帮忙吧。”
男人毫不退让,反道:“轮不轮得到……这可难说。”
“是吗?”阿宁知道时承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时今澜,一招手,接着从她身后就走出了更多的人,西装革履下藏着的都是精壮的肌肉。
难说,也得说定。
阿宁冷眼逼近男人,将手里的卡片塞进他的口袋:“回去告诉时承,老太太说,小姐今后由她护着,谁敢动一下,就是跟余家过不去。”
余家是时今澜妈妈家,阿宁口中的老太太也就是时今澜的外婆。
一个虽然奈何不了整个时年集团,却能让时承也不好过的角色。
这样的话明摆在男人面前,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人手带的不够,时今澜也无法一下子解决不了,他没办法,只好紧咬了咬牙,抬手接着示意带来的那两个人,跟他走了。
草丛里又是一阵脚步嘈杂,清风顺着远处潺潺的河流吹了过来。
燥热的气氛转瞬间被吹走一半,好似刚刚的剑拔弩张并不存在。
阿宁目送男人走了,示意手下跟上,接着赶忙朝时今澜跑了过去。
她看着时今澜此刻的状况很是心痛,忙对池浅表示:“多谢这位小姐相救,把我们家小姐交给我吧。”
池浅当然知道阿宁是好人,可那时的池浅并不知道。
她的眼睛里依旧是警惕的敌意,手里环抱着时今澜,即使她感受不到阿宁的敌意,依旧紧紧的,不曾放开一下。
“这位小姐,我是小姐的助理,我跟在小姐身边已经有很多年了。”阿宁知道池浅这是不放心自己,轻声慢语的跟她解释。
“你有证据能证明吗?”池浅冷声问道。
阿宁动作利落,闻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还有手机:“这是我的证件,这是小姐刚刚跟我发的消息。”
看到这些,池浅警惕的眼神才终于是放下了三分。
证件她不会看真假,却认得自己的手机号,短信的口吻也符合时今澜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