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元明的视线看过去,不过是在远处看到了一棵柳树,碧绿的长绦垂在水面上,安静的随风浮动……
紧接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笼起束垂柳,从日光斑驳处探了出来。
长风在湖面推起一阵波澜,不过是看到了那只握住柳枝的手,池浅就一下认出了被元明敌视的来人。
“我。”
时今澜出现的不紧不慢,一双眼睛平静而疏远,直落落的看向元明。
“时小姐啊。”元明见状立刻敛了神色,眼神也恢复回往日里温柔平和的样子,“您不是在公司吗?”
“结束得早。”时今澜答道。
她并没有在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停下自己的脚步。
而是说话间便走到了元明跟前,鞋跟碾过潮湿的土壤,一步迈过去,接着横在了池浅跟元明之间。
池浅看着忽然落在自己面前的影子,疑惑的眨了眨眼。
接着就听到时今澜态度冷冷的,对元明问道:“赵医生生病了?”
“是啊。”元明点头,“好像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今早联系我的时候还在医院的急诊科呢。”
时今澜闻言挑了下眉,平淡的语气里透着点个人情绪:“医生也有这样不注意的时候。”
“是啊,我们医生也是人嘛。”元明依旧是笑笑,回应着时今澜的质疑,接着又表示,“刚刚我跟阿浅都检查完了,她恢复的不错,近期还是要注意保持空气湿度,不要让哮喘短时间内再次发作了,对阿浅身体不好。”
明明元明说了很多的话,有诊断,有叮嘱,时今澜偏偏就记住了一个词。
日头底下她眉头轻皱起,重复道:“阿浅。”
元明坦然一笑:“是啊,阿浅,有什么不对吗?”
就是这样的坦然,让时今澜抓不到什么。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没什么。”时今澜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平静,她们都是聪明人,好多事不用挑明了,就已经了然。
时今澜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池浅,对元明的话点了点头,“这件事也该让你知道的。”
盛夏的太阳炽热且凶猛,如炉火般炽烤着大地,疏风吹不散这份闷热。
作为在一旁乖巧站着的“局外人”,池浅莫名觉得眼前的影子黑沉沉的,温凉的风只剩下冷意,心虚随着她滚动的喉咙越发明显。
她总觉得面前站着的这人心情不好。
而且还是因为她。
“船还停在后面岸口,元医生如果检查完了,正好乘这趟船回去吧。”时今澜对元明道。
“那是正好。”元明颔首一笑,接着微微歪过头去,对时今澜身旁的池浅道:“明天我再来复诊,到时见喽,阿浅。”
“好。”池浅点头,习惯性的对元明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放心好了。”元明笑笑,提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在湖面休憩的水鸟腾的飞起,无声的在湖面掀起一阵涟漪。
停在岸口的船开走了,湖中心只剩下了时今澜跟池浅两人。
“阿浅。”目送着船只离开,时今澜喊了池浅一声。
“昂……”池浅知道时今澜要跟自己说什么,心虚的跟在她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对不起啊阿澜,阿元她,认出我来了。”
“我当时也认出你来了。”时今澜冷声,单手推开别墅的大门,侧身示意池浅先进去。
“是啊,你们都好厉害。”池浅发自内心的感叹,她在这两人面前,身上这个马甲就和没有似的。
“我不如元医生厉害。”时今澜却不然,看着从自己跟前走过的池浅,深邃的瞳子好似在看着一只猎物,且独属于她的猎物。
“怎么会。”池浅并不这么觉得。
“那为什么她一来,你就承认了。”
玄关处的影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池浅刚走进屋里就被时今澜压了过去。
两个人的对话还盘桓在池浅耳边,当她听到时今澜的最后一句的时候,顿时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最初她那样的回避否认,哪怕惹得时今澜不高兴也咬死不说的事情,如今却轻而易举的就跟元明承认了,而且还是在背着时今澜的时候。
颀长而阴仄的影子压过了玄关处的灯光,漆黑的笼罩在池浅的头顶。
新式的影壁依旧透着石料的凉意,好似盛夏里猛然浇过来的冷水,顺着池浅的肩头滴答往下,叫人心跳急速加快。
“她刚刚摸你的脸了,是不是?”距离拉不开太远,时今澜的吐息中都是被日光晒燥的炽热,扑簌簌落在池浅的脸上。